我只好又說道:“這孩子是你的,我昨天說的是氣話!”這幾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心跳得有些快。

我重又看了鏡中的我一眼,一臉緋紅。偏又覺得好笑。此時地我和錢佐。不就像是夫妻兩個拌嘴麼?

只是錢佐還是沒有說話,好像早就知道我說的是氣話似的。他終於站起身。反轉頭來面色不改的看了我一眼,又趕緊挪開,“跟朕去個地方。”

不知為何,我聽到他的口音裡好像有一絲顫抖,他那雙靈動的眼珠子變得暗淡無光,如同一隻死氣沉沉的困獸。鬼使神差之中,我也沒有和他多做辯駁,跟著他出了門,宮門外是一輛馬車,依舊沒有車伕,錢佐卻不像那日體貼地扶我上車,而是朝裡面努了努嘴,示意我自己上去。

我有些憋悶,上車的時候,居然出了一額頭的汗,我看了錢佐一眼,他卻沒有任何地表示,我只好一咬牙上了車。

錢佐不待我坐穩,就揮動了手中的馬鞭。馬車飛也似地奔了出去,我身體向後一仰,差點沒摔倒。

我一肚子的怨言,不明白錢佐這又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只是他此時卻再不憐香惜玉,而是生怕時間趕不及一般,我聽見車軲轆轉動地聲音,總是感覺這輛馬車都要散架了。

我有些頭昏起來,對著前面的錢佐終於忍不住出聲:“喂!慢點!我都要暈車了。”坐馬車坐到頭暈我還真是第一次。

但是錢佐沒有停車地意思,馬車急急拐了一個彎,離心力地作用讓我重重地往馬車的一邊倒去,碰在了堅實地馬車棚上,我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

或許聽到了我的叫喚,錢佐把門簾撩開往裡張望了一下,我一時怒目相向:“去哪裡要趕這麼急但是錢佐只看了一眼,又重新把簾子給合上,剛才緩和下來的速度立馬又提了起來。

可是這一次,我卻感覺到肚子也疼了起來,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都要匯聚成河了。肚子一疼,我才越發覺得自己身體不適,那種痛楚的感覺沿著神經往上傳導,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明顯,我再也無法忍受了,我對著外面錢佐高聲叫喚著:“停車,停車!我難受!”

錢佐毫無反應。

我一咬牙,想要把身體上的痛楚給忘卻,但那痛楚卻深入骨髓,我只覺得自己的下腹部在翻江倒海。可這時候我卻已然有氣無力,想要大聲叫錢佐,話在喉嚨裡發出來,已經是氣若游絲。

“停,停……車。我的肚子……肚子……”我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垂死的婦人,但是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或許我的聲音,錢佐沒有聽到,馬車的速度是一如既往的快。我拼著最後的一口力氣,人掙扎著起來,只是還沒站穩,就像一棵被砍斷了的大樹轟地一聲朝外面倒去。

頭從門簾裡抻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地板上,但是那種痛苦根本無法和腹部的相提並論。我忽然之間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小腹部,子宮?我的孩子?

我剎那間如同一隻無頭蒼蠅,更如同一隻被激怒的獅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雙手揪著錢佐的衣服,發了瘋地喊:“我的孩子,好像……好像……我怕……我怕,快……快找大夫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模樣,但那樣子肯定恐怖陰森,令人害怕,初為人母,還沒體會到其中的欣悅,便有這許多的磨難麼?我好害怕自己的孩子會有事,但隱隱又有種不詳的預感。

原來我是這麼的在乎這個孩子,原來當母親的感覺是這樣的奇妙,可是我的孩子,我真的好怕會出什麼事。

只是我的聲嘶力竭並沒有換來錢佐的停留和片刻的關注,他專心致志得駕著他的馬車,就好像完全沒有聽見我的說話似的。

我驀地一驚,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再看周圍,一片荒涼,哪裡還有越國杭州城裡那繁華喧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