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倉皇逃命的裁決者比起來洪濤三人就閒暇多了,此刻正窩在靠近中哈邊境的村子外面吃晚飯呢。村子裡有喪屍活動的蹤跡,洪濤沒打算進去,正好在村北有個邊防哨所之類的院子空著,乾脆就被臨時徵用了。

“比熱斯,如果晚上起了大風,這場火可能會越過伊昭公路一直燒到八卦城去,那邊有牧場的!”

吃飽喝足靠在木板床上,兩條腿得到了充分放鬆休息,方文麟體內的善良基因也蠢蠢欲動了起來,開始琢磨超出個人生存範疇的問題了。

洪濤並不滿足每天吃乾糧,那些方便攜帶的食物最好留著真正登山時再消耗,所以在下山時順手抓了兩隻土撥鼠給烤了,正滋嘍一口酒吧嗒一口肉的自斟自飲呢。

啥,晚上不能點火,怕被敵人發現?不存在了,至少今天晚上隨便點火,除非敵人都穿著防火磚,否則他們啥火光也顧不上看了。

但方文麟和朱瑪巴依一口肉沒吃,還異口同聲的說這種動物容易傳染肺鼠疫,也就是差點把歐洲幹翻的黑死病,勸洪濤最好也別吃。

那能成嘛,洪濤來疆省整整八年了,只要能遇見的野生動物基本都要嘗一嘗,包括雪豹、黑熊和金雕。然後就總結出來一個食譜,肉質最美味的往往不是表面上看著很威風的動物,反倒是很不起眼的土撥鼠和獾子。

“滋嘍……哈……是啊,我都幹了什麼,怎麼救了你這麼個累贅呢。幹啥啥不靈抱怨救命恩人第一名,呸!”

從嘴裡吐出根骨頭,一口喝乾了酒瓶蓋。嗯,今天差不多了,有一兩五,剩下的留著以後再喝。對於方文麟的屁話,只提出了口頭批評。

這個瘸了條腿的大學老師今天的表現很不錯,在翻越山地的路上只多休息了三四次。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太中聽,功過相抵不獎不罰也說得過去。

“他們打壞了我一條腿,還要把卡米拉抓走當修女,我怎麼會同情那些人。可你不是說他們離咱們的距離越來越遠追不上了,八卦城北邊的牧場裡也有像你一樣的牧人,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方文麟一點不否認救命之恩,也不認為是在雞蛋裡挑骨頭,只是看不慣洪濤的行事風格,殺氣太重。本來打傷就可以的肯定會打死,本來打暈就可以的還是打死。

這和拿流民不當人看待的救贖者高層有啥區別,沒準還更甚呢。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潛伏在聚居區裡就是想等一天機會來了推翻那些作威作福的傢伙,如果救命恩人也這樣豈不成笑話了。

“你這種人吧,要是放在我手下……算啦,先不聊這個,還是說說正事吧。姑娘,你總問我要去哪兒,卻從來沒提過為什麼要逃出來。你這一走,新來的修女把我的特別通行證都給作廢了,以後再想搞一張很難,損失很大啊!”

閉著眼聽方文麟說話能讓洪濤想起十年前剛被救回來的藍迪,他們倆雖然不是一個種族,文化也不相同,但悲天憫人的腔調差不多。

不過現在他已經沒有當初和藍迪整天抬槓拌嘴、抽絲剝繭、無時無刻琢磨用事實一點點教育人、改變認知的熱情了,在面對人間苦難時甚至有點麻木不仁。

誰看不慣自己就別看,非想要干涉一槍乾死完事。我才不管你是救贖者還是反抗軍呢,更不會因為卡米拉或者於佳就網開一面。不過有件事得問清楚,那就是他們出逃的真相,琢磨了這麼多天也沒完全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