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清晰,方才超常規的變形讓他觸悟到了某種靈感,照慣例吞下一顆黃金大丹後,老匡在獸人的陳屍處坐了下來。

一個人在黑暗中靜坐了很久,當老匡再次站起身時,全身的形狀和顏色都在令人眼花繚亂地變化著,等到身體完全站直的時候,水晶河馬已經變成了一個身材高大、體型魁偉、面板棕綠的獸人!這獸人的身高體型和相貌與剛才仔細觀察的那具屍體一模一樣,老匡模仿獸人的步態走了幾步,回到屍體前取下獸人的制式盔甲給自己穿戴上,又翻過熒光鏡的背面照了照,咧開犬齒****在外的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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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內的老匡在實驗變形,塔內的老匡卻在求證無形。

在漫無邊際的潔白中,老匡鬆弛神念,松而不失中定,僅守住心頭的一點靈犀,任憑自己深邃的生命印記一點點融化在無邊無際的潔白中。在這緩慢的死亡過程中,對生命的每一點領悟,都是在對狹義的生死執著時所無法體會到的,生命印記每融入潔白一分,老匡對生之原力的理解也就更深一分,那純粹的潔白如漣漪般盪漾開來,在感受中變幻出繽紛的七彩,剎那間,老匡復生在一間潛艇的艙室裡。

狹窄的艙室內,水柱咆哮,毒煙瀰漫,電弧肆虐,呼救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海水灌入肺中的痛楚鋪天蓋地而來,缺氧的肢體在濁浪中掙扎,乏力的感覺一點一點地取代了痛楚,意識漸漸遠去,只剩下蒼白腫脹的肢體無力地漂浮在水波之中……

出生,入死。

水波晃動,化作岸邊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靜謐的夜空下,意識如風中的花瓣,在金黃的沙灘上嫋娜飄零……

生之徒。

金黃的沙灘上聳起一座老舊的變電站,刺目的白光從變電站視窗透射出來,海面和夜空瞬間都被映成了白色,巨響中,萬千碎片飛上天空,一團巨大的球形閃電躑躅而行,大壩接二連三爆發出通紅的火球,化身成一條熊熊的火龍……

死之徒。

火龍盤旋著,變成高溫爐中一道道熾熱的火舌,頭頂上九個巨大的魔法陣宛如九輪近在咫尺的烈日,狂暴地將熾熱的光芒聚焦投射……

人之生,動之於死地。

熾熱的光芒照亮四野,熱到極點,又冷到極點,如滂沱的冰霧浸透肌體,將柔軟的身體變得僵硬,巨大的吐息聲,剔骨剜肉般的劇痛,都慢慢遠去了,****的意識,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無邊無際,正如潔白的無邊無際,無知無識、無所不在地環繞四周,片刻間老匡歷盡了生死,可是他本心毫無動搖,在定境中觀生死,一幕幕往昔的感觸如流雲飄過,最終又迴歸蟄魂塔中,最後一點生命印記也恰在此時被吞噬殆盡。

一點靈犀重歸清明,老匡終於明悉了生死,明悟了生之原力的本質,也明徹了墨平當年以生之原力構建生之塔的奧妙。他說不清是生之原力融化了自己的印記,還是自己容融了生之原力,他的生命已經完全融入那片潔白之中,綿綿若存,無所在,又無所不在;無所及,又無所不及;無所知,又無所不知;無所識,又無所不識。

——原來,它融我,與我容它,可以沒有區別。

老匡釋然,一笑間,萬千生之原力盡數化為深邃的生命印記。

上次老匡入塔,吞盡塔中的生之原力足足花費了旬月時光,而這次,僅在一動念之間,老匡就將生之戌塔中數倍於生之寅塔的生之原力盡數化歸己有。浩淼磅礴的能量充斥於無間獄中,生之原力所在,便是自我所在。出塔已經不成問題,如果老匡原意,他甚至可以把整座生之戌塔化掉,將其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不過老匡並沒有這麼做,因為那樣的話墨平大師可能無法再世,而守護蟄魂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