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這麼多人;只有十個上下;要我說還不足以懲惡揚善”

蕭嵩本來找準了機會;挑準了發難的人;連藉口都是現成的直接把狄仁傑搬出來;眼見得裴光庭啞然;考功郎中陸從西更是誠惶誠恐不敢出言;他原以為勝券在握;怎麼也能打下裴光庭一直以來那張狂的氣焰;可這會兒被馮紹烈一堵;他頓時覺得喉嚨口噎得慌。然而;還不等他振作精神重新再回擊;突然就聽到身邊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

“十個上下考;於眾多京官來說;也許有些人確實有些實績;也不算有多出格。不過;我有些納悶;我這兒根據考簿上外官的四年考績匯總進階;倒是發現了一樁奇事。先後有十幾個今年州縣呈上來的考課;考績不過中中甚至中下的官員;可三年之前;也就是開元十七年的考課;卻是中上甚至上下”

蕭嵩側頭一看;就只見杜士儀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相國;這次大考;需要核銷四年考績定加階;我這幾天來頻頻翻閱考簿核定加階;實在是覺得有些蹊蹺。”杜士儀在考課開始的那一天;就用了些小手段;讓自己負責四考核銷匯總;此刻他隨手把考簿攤開在蕭嵩面前;隨即淡淡地說道;“相國請看;這一份開元十七年的考簿硃筆記錄;是不是和前頭一份記錄的顏色不同?我懷疑;吏部考功司的考簿上;有人舞弊”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九十章 準卿三條奏

裴光庭正欣喜於馮紹烈出面解圍;可聽到杜士儀這話;他登時心中大凜。一剎那間;他也顧不上崔禹錫在那慷慨激昂的指責了;快步衝到杜士儀面前;疾言厲色地問道:“杜君禮;你是質疑這考簿記錄真偽?”

“這樣的顏色不同;只要細細辨別就能看出來。裴相國請看。”杜士儀走上前去;隨手讓裴光庭分辨前後兩頁;見其面色一凝;他就嘿然笑道;“我本也不會注意到這些;但數月之前;我獲准進入吏部考功司查閱考簿;那時候便發現;越是年代久遠的考簿;其上硃筆記錄考績考第的筆跡應該越淡;甚至有最終模糊不清的;即便三四年前;筆跡也和現如今剛剛謄寫的硃筆筆跡深淺完全不同。可今日卻見;本應是前後一批次書寫的深淺卻不一樣;而卻和一年前的筆跡字型一樣”

說到這裡;杜士儀便退回了蕭嵩身邊;對這位中書令拱了拱手道:“事關重大;還請蕭相國斟酌”

蕭嵩眯了眯眼睛;看也不看裴光庭;當即說道:“正好朝集使們都雲集洛陽;立時召來和這條記錄有關的朝集使;查問當年考績另外;每年考課完畢後;張榜應有留存;立時調閱”

聽到這些;剛剛以為自己徒勞無功的崔禹錫只覺得這會兒杜士儀的發難就如同雨後甘霖似的;讓他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他見蕭嵩志得意滿;裴光庭面色鐵青;而杜士儀不動聲色;終於冷笑了一聲。

“縱使再巧言令色;也抵不住真正的證據”

因為此番考課乃是在尚書省;因而吏部侍郎李林甫聞訊之後;很快就趕了過來。他眼見得蕭嵩調開了開元十七年那一卷當年張榜的外官考課榜後;隨即從中找到了和考簿上那條存疑記錄相對應的;發現原本應該是中下的考績;到了考簿上竟然變成了中上;繼而拍案而起大發雷霆的時候;他也不禁氣得心肝一顫一顫。

他都已經警告了吏部上下人等;若是在今歲大考之年鬧出什麼事情來;絕不放過;沒想到竟然還是有人置若罔聞

蕭嵩只覺得心懷大暢;但臉上還是要痛心疾首;痛斥了一番吏部考功司的失責之後;他就看著杜士儀道:“君禮;雖則顏色微微有些不同;但此次覆核考課;任務何等繁重;多虧你注意到這些細微之處”

“本就是相國仔細;怕我初為中書舍人;第一次監外官考;讓我提早到考功司庫房中調閱這些考簿。而我是第一次擔當;不免心中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