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舞陽的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太后決定先打住這個話題,回頭探探舞陽的心思再說。

太后轉看皇帝,見皇帝也很奇怪,面上雖然帶笑,可目光遊離,顯得心不在焉。便和聲問道:“皇帝可是有心事?”

皇帝微微嘆了一息,慢聲道:“前些日子御史臺彈劾工部尚書貪贓一事尚未查清,今日一早御史臺幾位大人又聯名上折彈劾戶部尚書李大人。”

太后頗感詫異,蹙眉道:“難道李大人也貪贓枉法?”

舞陽不禁心頭一凜,豎起了耳朵。

皇帝的神色又凝重了幾分,無聲嘆息:何止是貪贓枉法啊今早看到楊大人上的摺子,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隨著摺子一起呈上來的證據,又叫他不得不相信,為了慎重起見,他暫且壓下貪贓不提,責令御史臺儘快將此事徹查清楚。

皇帝端起茶盞又放下,嘆道:“兒臣記得,當年李大人重新迎回糟糠之妻一事也鬧的沸沸揚揚,兒臣還曾讚譽過他,富貴不忘糟糠,至情至性也,且李大人多年為官,官聲頗佳,兒臣一直以為他是可以倚重的臣子,誰知……哎知人知面難知心啊昨日,東直門大街出了一場鬧劇,曾經是李大人的岳家葉家在東直門大街控訴李大人夫婦,迫害葉氏所生的李家二少爺。”

舞陽一聲低呼:“是李學士?”

太后睨了舞陽一眼,舞陽忙噤聲。

皇帝悶聲道:“還意圖霸佔葉氏留給兒子的產業,據當時在場之人口述,葉家聲稱李大人當年並非是以為韓氏不在了才另娶了葉氏,他在葉家面前一直宣稱尚未娶妻,李大人是騙婚,騙財。”

太后訝然道:“若真如此,那李大人就是停妻再娶,太卑劣了。”

“哎……今日朝堂之上,御史臺的幾位大人向李大人發難,李大人辯稱這是一場誤會,李學士也聲稱絕無圖謀產業一事,是他自願讓出產業與兄弟分享。”皇帝道。

太后若有所思:“李學士身為人子,便真有其事,他也不能說實話。”

“那皇帝決定如何處理此事?”太后問。

皇帝沉吟道:“無風不起浪,如今這事鬧的滿城風雨,茲事體大,兒臣讓他回去閉門思過,待查明事實真相後再做定論。”

太后點點頭:“李大人畢竟是朝中肱骨,頗有聲望,此事必須慎之又慎。”

“母后說的極是……”

皇帝走後,太后問舞陽:“此事你如何看?”

舞陽想了想,說:“葛老太太壽誕的時候,舞陽曾見過李家的表小姐李明珠,聽到她在眾人面前一味的詆譭李家二少奶奶,言語刻薄,當時舞陽就覺得奇怪,一個李家的表小姐怎敢如此囂張乖戾?舞陽聽不下去便訓斥了她兩句。其實李家二少奶奶不僅醫術高超,人也甚是和氣,在京城命婦圈子裡,口碑甚好。”

太后聞言緩緩點頭,心中有了計較:一個表小姐姑且不將李學士夫婦放在眼中,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看來李大人夫妻霸佔李學士產業一事並非空穴來風。

“哀家似乎聽聞那李家二少奶奶是農家出身,為此,當初李大人執意不許她進門,可李學士執意非她莫娶,僵持了好一陣,李大人才允了。”太后回憶道。

舞陽莞爾:“這事,舞陽就不清楚了。”

一旁的曹嬤嬤笑道:“太后記得不差,是有這事,三月裡,李家二少奶奶還給平南大軍捐過藥呢”

太后笑笑,看著舞陽,別有深意的問:“你可曾見過李學士?”

舞陽面上微紅:“見過一面的。”

“覺得如何?”太后追問道。剛才皇帝提到李家,舞陽這丫頭緊張的面色都變了。

舞陽低低的支吾道:“他是狀元,又是翰林學士,當然是人中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