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結果,擰著眉頭,臉上的笑容一刻間崩落,這世上如何還會有這般貪心不足蛇吞象的臣子?也妄為他是天子器重的近臣了。

“他不是這麼膚淺的臣子,只是皇上……”薛學清欲言又止,公孫木揚將玉佩送回的時候,雖然只是一句帶過,但他也已經揣摩的到其中的真正原因。

這一句話,彷彿是對她的埋怨,對她的苛責,對她的侮辱,層出不窮地湧現上心頭,薛月敏木然地站在一側,見女兒面色難看,眼神含淚,他不禁起身安撫。“女兒啊,別難過,更不要洩氣——”

他也知曉女兒心高氣傲,不願下嫁平凡人,但這回他也已經盡心盡力,薛月敏含著淚光看他,遲遲不言。正在薛學清以為薛月敏早已打消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她卻正襟危坐,莊重地說道。“女兒想到第二個辦法了,如今皇帝身邊的紅人,若是連公孫大人都無法說動皇上的話,就只剩下那一個人了。”

“你是說——”看女兒的神情不若說笑,薛學清不禁再度耐性地追問了一句。

“定是那娘娘從中作梗。”薛月敏這般說著,心中不無冷笑,她向來自詡甚高,低聲自言自語,更是字字激切。“只見新人笑,哪聽舊人哭,她在深宮自然是深知這個道理,不想再有人跟她分享皇上的恩寵,她這麼想是為了她自己,倒也說不上是錯,只是她這麼一想,就斷了我們的路了。”

薛學清暗暗點頭,那位后妃薛家不曾去疏通,也完全沒必要為薛家鋪路,女兒說的正有道理,后妃如何願意無緣無故說服天子,不過是痴人說夢。

這宮裡,女子也是人,眼裡心裡在乎的唯有自己的利益,無私之人,又能找到幾個?!

薛月敏將柔荑輕放在薛學清的肩膀上,垂眉凝神,低低說道。“反正這投其所好也已經開了頭了,這回,我會親自去投石問路。”

“你要跟那位娘娘交好?”薛學清見女兒說的如此篤定,突然也衍生了希冀,從未見過女兒如此在意這樁婚事,過去為她選的那些個男人,她個個不滿意,沒想過她心中是有這般的胸懷,他若當真能夠促成此事,薛家往後前途似錦,也不必再說。

“就讓女兒去試試看吧,否則就再無機會了。等他們回了京城,我不想到時候再後悔……”她是大家閨秀,也有從小生在骨子裡的矜持,但更是生性高傲好強,不願落人之後。

就算輸,她也要輸個明明白白。……

“姑娘,樓下有位小姐,趁奴婢下樓問小二吩咐茶水的時候給我遞了個條子,說要給奴婢的主子看一眼……奴婢也不知該不該收,但還是拿了,要不奴婢這就撕了吧。”

明雨不無躊躇,手中緊緊捏著一張信條,也不敢遞過來,如今天子不在屋內,跟公孫大人正在隔壁對弈,她也不敢擅作主張。

“拿過來。”

穆槿寧淡淡開口,從明雨的手中接過這張紙條,緩緩開啟,細細盯著這上面的每一個字。

“你去樓下,請那位小姐上來。”

看完這張信條,她說的平靜之極,吩咐明雨一聲,等待明雨走開,她才揉了這張信條,正襟危坐,迎接來人。

一個女子身著藍色絲綢的繡花長裙,宛若秋水一般嫻靜動人,她默默低著頭,盈盈走了過來,唯有走到穆槿寧的面前,她才抬起眉眼。

“薛小姐,你我不過一面之緣,你為何會來找我?”穆槿寧噙著臉上的笑意,淺笑吟吟,不等薛月敏開口,已然開門見山,針鋒相對。秦昊堯每回找公孫大人對弈約莫只有一個時辰,她不想拖泥帶水,讓此事變得更為難。

“娘娘如此坦率,也是巾幗英雄一樣的人物,想必我來找娘娘的用意,娘娘早就知道了。”薛月敏朝著穆槿寧深深福了個身,她是薛家的長女,哪怕妾室所生的那些個兄弟姐妹,也向來對她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