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呼之聲!鎖骨幾乎被踩裂,橫生枝節,戳破了肺葉,讓他每一口呼吸都覺得備受折磨。

並沒有給他太多喘息的機會,戚無邪緩緩抬腳,慢慢踩上了他的咽喉處——

“主上!”

太簇沉痛難忍,不自覺上前一步,膽大包天得勸住了戚無邪:“無射跟了您三年,只這一次背主,興許還有隱情,即便不是,也可饒他一命,以敵間反間之,為主上所用啊!情花果既然珍貴,防了一個或許還有兩一個,除根除害,一勞永逸!”

戚無邪聞言,鬆了鬆腳下的力道,而罷勾唇一聲冷笑,一腳提上無射側肋骨,迎著力道,從口裡噴出血沫子,無射幾乎痛得昏厥過去。

“為何背主,本座最後問你一遍”

“我、我娘還……還在隴西”

“呵、本座給你一顆情花果,你此去隴西,要給本座帶回兩樣東西,一樣是你娘,第二樣,是戚保手中虎頭指環,如果你不願,下一腳,就會踩斷你的喉骨”

捂著胸口碎骨,無射滿手是血,扶著牆根一點一點爬起,夷則看不過去,上前扶了他一把,攙著他重新跪倒在戚無邪跟前,無射目色水光,叩首碰地說:“蒙主上不棄,無射萬死領命!”

他並不知情花果究竟何用,也不知道虎頭指環又為何物,他一如從前接受命令,然後拼著這一條命,執行它,完成它,不辱使命。

這一條命是借來的,他無射從不欠人情債,主上還敢信他,還能用他,當真萬死不辭!

戚無邪手一揮,夷則點了點頭,便扛著無射退了出去,一時內室裡退了個乾淨,紅燭搖曳之光,照出了他背影地孤寂……

抿了抿唇,舔去薄唇上泛著血腥之氣的口脂,露出本就蒼白無色的唇,偽裝可卸,有的時候,他還是想做從前的戚無邪,至少是在他思念之時。

尋了一處軟榻歪身側臥,枕著手臂實難入眠,他半闔著眸,所以的顰笑狡黠,慍色怒目,嬉笑挪揄,慟哭奔潰齊齊闖入他的腦中。

一張張臉,一副副畫,他的思緒走至天涯,他的相思行到邊際,天無涯,思無際。

就讓今夜任由相思綿長,因為明日還有新得征途。

皇陵竣工,只歷時兩月,便初成規模。

自然,比起依山傍水,亦或是藏山吐水的風水龍陵,拓跋烈的墓葬實在是算不得什麼,不過畢竟是一代開國皇帝的陵寢,日夜兼工,終是成了樣子,石像生、大碑樓、大小石橋、龍鳳門、小碑亭、東西配殿、隆恩享殿無有甚缺。

這一日,滿朝文武皆要服喪素白,跟在梓宮棺槨之後,哭著送大行皇帝入葬皇陵,欽元皇后是追封,升袝太廟,本該與大行皇帝合葬,誰料戚無邪大手一揮,一個理由沒有,很簡單兩個字:“不行”

姜檀心已粉身碎骨,此處陵碑刻得也是她的名字,即便是衣冠冢,他也不許她與另一個男人同穴安寢。

一女二嫁,這樣的辛秘之事,大臣心知肚明,好賴從前是戚無邪的宦妻對食兒,雖然不合禮法,但是死去的終究是死了,活著的那一個手中握的才是真正大殷朝的權柄,無人敢忤逆,更沒有一個人會說一聲不字。

大家心照不宣,這是男人的恥辱之痛,甭管戚大督公是不是無根閹人,總之誰也不敢去戳他頭上那頂綠帽子!

不葬一塊兒就不葬一塊兒,您說了算!

喪服白頂涼帽,腰際更是繫著白綢布,官員們徒步而行,跟在戚無邪那三十二臺大轎子後,齊齊往帝君山而去,他們要過晨陽門,那個給他們心裡留下過不可磨滅創傷的地方。

死戰者數以千計,尤記此處冤魂不算,怨氣沖天,風比別處急上幾分,寒意潛伏在地上,從腳底心一路攀上了後脊背,大臣們縮著脖子,目不斜視,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