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希望朝廷改土歸流,反而會站在你的一邊,奉承巴結是沒有用的,無底洞而已,笑臉收錢轉臉刀子的人在官場之中實在太多了”

嚥下口中肉,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漬,多日不食葷腥,竟不知如此美味,他後道:

“畫餅?徐丙川看中紅木林場很久了,無論是紅松還是油松都是上等的材料,商人爭搶著買,只不過林場擋沙,若為了銀子大肆砍伐,轄區百姓的田地算是要毀了,爹說他不幹這種毀兒孫業的事兒來”

搖搖頭:“並非是林場,這個進項銀子太慢了,我可以畫一個更油膩的餅給他,你可知苦水鄉?”

“自然知曉,土司轄區七十二鄉之一,你問這個做什麼?”

“苦水鄉背坡少雨,水質苦澀,土質堅硬,根本不適合種植小麥,我曾看過你二叔的麥收賬簿,這苦水鄉也是貧瘠之地,連年欠收,為了繳足欠稅,農民開始種植梅槐,且大獲成功,靠賣這些花兒來賺取金銀,但你可知,梅槐存活的地方,也是鴉片盛產之地?”

葉空吃了一驚道:“你說黑膏子?!”

笑意攀上瞳眸,姜檀心饋之一笑:“是,北地極寒,無論是西戎人或是老毛子,都喜抽食黑稿子,來緩解凍傷的手腳的抽疼,而且土司名下也有妓院勾欄的生意,只要種的出來,就完全不怕沒人買它。陝甘涼州是個大地方,用鴉片套住徐丙川,把他拖下水。”

黑膏子,葉空沒有沾染過,但他知道它的作用。

浪蕩公子,往來客商到了勾欄尋花問柳,總想著盡興把一夜金銀全賺個夠本,所以他們會吸食黑稿子,一抽上渾身就像紅鬃烈馬一樣勁頭十足,可一旦煙癮過去,就會像死豬一樣再難動彈,傷身很大。

他不廝混柳巷,但不代表沒有去過,男子尚且密談之物,她、她一個女子如何知道地那麼清楚,甚至還斷定苦水鄉適合種鴉片,她的肚子裡到底還有多少東西?

姜檀心掃過一眼,見葉空愣愣地,嘴角邊兒還掛著一根麵條,指骨敲了敲桌案笑道:“怎麼,曾經玩過兒?這會兒已經進入狀態了?”

恨恨別過眼,一聲利落:“沒有!”

她挪揄一笑,繼續道:“你派人去南疆購買菸籽,我要去一趟涼州府,先安一處會館下來,權當你我在涼州府的暫住之地,以後往來的弟兄可也住在會館裡,不用住在龍蛇混雜的客棧,隨時都有熱飯吃,熱水澡洗。”

點點頭,他道:“好,煙籽之事我去安排,只是涼州府我陪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太危險,而且……”

“而且我並沒有資格,不是麼?”輕笑一聲,不辨情緒。

姜檀心一語道破,葉空面色訕然,略有尷尬。

她一直作為門客幕僚存在府中,但缺實沒有一個實際的身份,背地裡出謀劃策可以,等到檯面上的事她便沒了說話辦事的資格。葉空嘴唇翕動,見氣氛凝滯,想開口說些什麼,不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葉夫人在門口聽了許久,待到這一句,她推門走進,發了話:

“有資格,齊姑娘,此番大劫多虧有你相幫,我是遺孀婦人沒有主意,空兒歷練見識遠遠不夠,你若能進我葉家幫襯與他,我感激不盡!”

葉空越聽越不對,他扭過頭,擠眉弄眼用唇語問道:“娘,你搞什麼?”

葉夫人無視得從他身邊走過,她捧起姜檀心的手,目色真摯:

“從前我以為你來歷不明,一定也和著從前黏著空兒的女子一般,只圖著金銀名分而來,但經過此事我方知我錯了,天賜你來渡我葉家劫苦,我必正你名”

葉空聽明白了,他抬手摸上腦後,心中嘆了聲:天……

垂下腦袋,搔了搔頭髮,實在坐立難安,沒有去看姜檀心的表情,更沒有去聽他娘嘴裡叨出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