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義紅著臉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回答張士強的問話,只轉過頭故作平常地對阿麥說道:“你快吃飯吧,我先回去了。”說完不等阿麥回答竟就急匆匆地起身出去了。

張士強看得奇怪,忍不住轉頭問阿麥道:“大人,唐將軍這是怎麼了?”話音未落,那已出了門的唐紹義卻又疾步返了回來,來到阿麥床頭站住,欲言又止。

阿麥仰頭看他,奇道:“大哥,怎麼了?”

唐紹義臉上仍有些泛紅,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張開了嘴,卻是說道:“你快吃飯吧!”

說完竟又徑自轉身走了。張士強端著飯食立在阿麥床前,看得莫名其妙。阿麥卻是神色複雜地看著唐紹義略顯慌張的背影,一時有些失神。

屋外,日頭雖已偏西卻依舊毒辣,樹上的知了藏在繁茂的枝葉間嘶叫地歡暢。唐紹義快步出了阿麥的小院才停下身來,緩緩攤開一直緊握的手掌。掌心裡,一對銀絲絞花的耳墜在日光的照射下泛出耀眼的光芒,正是昨日同阿麥在西市首飾鋪裡看到的那對。唐紹義低頭默默看了片刻,將耳墜小心地放入隨身的荷包之中,又回頭看了眼阿麥的小院,這才大步地離開。

同是泰興城中,常鈺青獨自一人倚坐在驛館後院的那棵老槐樹下,已經耗了足足半日的時光。崔衍幾次藉故從一旁經過,都未能引得常鈺青注意,到最後一次時崔衍實在忍不住了,乾脆徑直走到常鈺青面前,叫道:“大哥!”

常鈺青微垂著眼簾不知在琢磨著什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崔衍看得憋氣,又大聲叫了一聲“大哥”,常鈺青這才斜了崔衍一眼,淡淡問道:“什麼事?”

崔衍一屁股坐在常鈺青對面,忿然道:“不過是個女人,你要是真那麼喜歡她,乾脆就把她搶了來,先入了洞房再說!生米成了熟飯,她還不是得乖乖地跟著你!”

常鈺青聽得哭笑不得,阿麥是江北軍中舉足輕重的將領,南夏近些年來少有的將才,到了崔衍嘴裡竟然成了“不過是個女人”!又見崔衍一臉的氣憤與不屑,常鈺青只得沉了臉,訓道:“這是說的什麼混話,她是南夏將領,怎可能就輕易被你搶了來?還生米成熟飯,你又當我是什麼人?”

崔衍脖子一梗,瞪著眼睛犟道:“什麼南夏將領,不就是個女人嘛,我們只要揭穿了她的身份,我不信南蠻子們能容得下她這個女將軍!到時候大哥——”

“崔衍!”常鈺青突然厲聲喝斷了崔衍,臉上顯現出怒色,冷聲說道:“你我身為大丈夫,戰場上輸給個女人已是恥辱,怎能還拿個身份說事逼迫女人委身於你!”

崔衍見常鈺青是真動了怒,嚇得低下頭去,嘴裡卻是小聲嘀咕道:“我這不只是說說嘛,又沒真得去。”

常鈺青臉色依舊冷峻,說道:“阿衍,我即便是要搶人,也只會在戰場上光明正大地搶,絕不會在暗地裡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你把你大哥瞧得也太低了些!”

崔衍聽了忙說道:“大哥,我沒那個意思。”

“沒有最好,”常鈺青臉色稍稍緩和了些,停了一停又說道:“此話以後絕不可再提!”

崔衍連忙應了一聲,可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圈來,遲疑了片刻又問道:“大哥,咱們這不是馬上就要和南蠻子議和了嗎?等議和完,你和她仗都沒得打了,還怎麼在戰場上搶人?”

常鈺青被問得一噎,愣愣地看了崔衍半晌,見崔衍臉上全無半分玩笑模樣,竟是認真在問這個問題。常鈺青氣笑了,無奈道:“我不過是打個比方,怎會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去搶人!再說咱們這議和都不知道議了多少年了,你仗少打了嗎?今天議了過幾日接著再打,只要我北漠一天未平天下,這仗就是先打不完的。”常鈺青停了停,輕輕一哂,又接著說道:“更何況我與她分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