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看川東雙俠的面色不好,講了出來,只怕只有多受訓斥,因此便諾諾連聲。杜常瞪了袁中笙一眼,搖頭道:“馬兄收徒,怎地如此不重資質?”

這話,分明是在說袁中笙其笨若牛,不堪造就!袁中笙自己也覺得十分慚愧,他當然不敢駁回,只是紅著臉,低下頭去。

紫面虯髯林標為人比較厚道些,伸手在袁中笙的肩上拍了拍,道:“你快去吧。”

袁中笙向兩人行了一禮,向前走去。川東雙俠,也向前疾掠而出。

袁中笙走出了幾步,才想起剛才竟未及向川東雙俠,詢及費家莊何以成為灰燼一事。但是他繼而一想,剛才自己若是問了,一定也給兩人申斥回來的。

自己若不是已心灰意冷,本來倒也可以發奮做一番功夫不要給人家看死了,但如今……唉!袁中笙嘆了一口氣,邁開大步,向前奔了過去。

不多久,他便轉人了大路,向黃山腳下奔去,一連幾天,路上見到了武林中人,他便遠遠地避開,反正他生得楞頭楞腦的,十足一個鄉下土小子,人家也不會來注意他的。

那一天傍晚時分,夕陽西下,他已經到了黃山腳下,馬放野的隱居之所。

袁中笙心中又是感慨之極,慢慢地穿過了那片竹林,向前望去,只見原來的居住之所,已成了一片焦炭,那是滇南四魔放火燒的,袁中笙本就知道,可是,出於他意料之外的是,在廢墟之上,竟然有一個新搭的茅棚,看來,搭了才不幾天。

袁中笙心中不禁一喜,心想那不是師傅回來了,便是師妹回來了。

他這時,孑然一身,更是想見到親人,他更希望是師傅回來了,因之叫道:“師傅!師傅!”一面叫,一面向前奔了過去。

到了茅棚之前,他站定了身子,又叫道:“師傅,可是你老人家麼?”

他這句話才出口,只聽得裡面,傳來了“咭”地一笑。

那一下笑聲,十分嬌媚,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自然不會是黃山隱俠馬放野所發出來的。袁中笙略感失望,但卻不減高興,道:“師妹,原來是你,我早知道你會回來的。”

茅屋中的那聲音卻道:“看你,師傅師妹地亂叫,難道就沒有一點想到是我麼?”

袁中笙呆了一呆,才道:“費姑娘,原來是你!”

他一推門走了進去,只見在茅屋之中的,果然是費絳珠,費絳珠正對住一面青銅鏡,手攬住了青絲,一手在梳,姿態撩人,更覺嬌媚。見袁中笙走了進來,便道:“你不喜歡見我,是不是?”

袁中笙忙道:“不!不!只是我想不到你會在這裡而已。”

費絳珠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嘆了一口氣,道:“你呀!若是有一點想到我,就該料到我會上這裡來等你的了。”

袁中笙聽得惶恐之極,道:“我只當……這裡……在的……一定是師傅,師妹了……”

費絳珠站了起來,道:“看你,急成那樣子,誰又未曾怪你來!”

袁中笙向屋外張了張,道:“你爺爺呢?沒有來麼?”

費絳珠道:“我是趁爺爺不覺察時溜走的。我也不知道你的吉凶如何。我只是想,這裡是你的舊居之地,又是我們兩人的相識之所……”她講到這裡,臉上不禁一紅。

隔了片刻,才續道:“……所以我便上這裡來,心想只要你沒有什麼意外,便一定會回來的,我日日在那山崗上望你,好不容易,見你慢慢地走了過來,我連日來……披頭散髮,想梳好了頭來見你,……怎知你又師傅師妹地亂叫!”

袁中笙怔怔地聽著,雙眼定定地望著費絳珠。

他雖然不是機智絕頂之人,但是費絳珠話中,深厚之極的情意,他如何會聽不出來?一時之間,他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