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見蘇姑娘的手碰上丞相大人的臉!

可這兩個直截了當到不行的答案讓硃砂滿臉震驚,很顯然,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竟會說出這樣的答案!

可愈是直接的答案,就愈能表示這才是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這個出自自己口中的話驚得硃砂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真是想打自己耳刮子的心都有。

可說出去的話就有如潑出去的水,還有收回的可能和道理?

“丞相大人,民女,我……這……”硃砂覺得,她總能在君傾面前將自己弄到尷尬無比的境地,這究竟是為何!?

“既然如此,硃砂姑娘又有何愧疚的?”君傾像是沒有察覺到硃砂的震驚與尷尬一樣,只是緩緩淡淡道,“若我說蘇姑娘的手倘敢碰上我的臉,我會廢了她的手,硃砂姑娘可信?”

硃砂震驚地盯著君傾的眼睛。

原來他知道蘇姑娘方才想要做的是什麼。

然蘇姑娘雖不是他的恩人,但他們之間也算是友人一場,他怎會……

他並不像這般殘忍的人。

若真是如此,那她已一而再地冒犯他,她是不是該被他碎屍萬段了?

“那丞相大人……不會想要剁了民女吧?”硃砂輕聲問道。

然硃砂沒有聽到君傾的答案,她只是看到了——

看到了君傾笑了,眉眼微彎,嘴角上揚,輕輕笑出了聲,而後才聽到他反問她道:“硃砂姑娘覺得呢?”

硃砂心下自是覺得不會。

可她沒有回答。

因為她已看著君傾的笑看痴了,忘了回答。

只是她還未發現,在她面前的君傾與在蘇緋城面前的君傾,根本就判若兩人。

君傾也不介意硃砂是否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知此時此刻的硃砂,怕是又看著他的眼睛看得失了神忘了回答他的話。

明明忘了所有忘了他,卻又還是如從前一般有著同樣的喜好,忘了所有,心性還在。

從那夜她在小棠園裡情不自禁地與他說了一句“丞相大人的眼睛真美”,他便知,她的心,還與從前一樣。

在盯著他的眼睛瞧時,有時候她甚至會做出一些她與他皆意想不到的小舉動來,卻又總是會令他欣喜。

就比如,她情不自禁在他唇上落下的吻。

就在硃砂看著君傾帶著淺笑的眼眸怔怔失神時,君傾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道:“這些果子更熟了些,嚐嚐吧。”

硃砂這才努力地將自己焦在君傾雙眸上的目光移到他伸出的右手上。

只見他微張開的掌心裡躺在一小串海棠果子,一共五個,卻只有一個紅透,其餘四個還帶著淡淡青色,仍與前些日子他帶到清心苑去給她嘗的那一小包果子一樣。

照日子算,這院子裡的海棠果子當是比前些日子的更熟了些,只是……

他看不見,又怎會摘得到已經紅透的果子?

硃砂看一眼君傾的眼睛,又重新看向他掌心裡的一小串海棠果子,然後抬起手,將他手心裡的果子拿到了自己手心裡來。

果子是溫熱的,可見他在掌心裡握了許久。

硃砂沒有即刻嘗這幾個海棠果子,而是轉頭看一眼棠園裡掛了滿樹的海棠果,輕柔著語氣對君傾道:“丞相大人可還要吃一些果子?民女瞧見挺多紅透的果子,民女給丞相大人摘一些如何?”

她看得見,她可以給他摘,這般他就不會放著滿園的紅果子吃不到,而總是吃到酸澀的果子。

“那便有勞硃砂姑娘了。”君傾微微頷首,轉身走進了院中。

硃砂抬腳跨進了院門門檻,走在他身後。

這個連卞國太子都不能跨進一步的小院,硃砂卻入得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