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去,一則可以使他們震攝,二則倘使他們竟敢不聽號令,就可以乘此剪滅了他,省得將來再勞師動眾。”帝堯搖搖頭道:“帶了兵去巡守,太駭人聽聞了!德不足以服人,憑仗武力,自己想想亦未免慚愧。而且反使諸侯懷疑,亦覺不妥。”羿道:“帝切不可大意!當初先帝南巡的時候,老臣亦是苦勸帶兵的,後來因為熊泉地方的亂事,先帝以民命為重,半路上遣老臣前去討伐,未能扈從,以致為房吳二逆所困,幾遭不測。先帝愛女,因此失身於盤瓠。前車不遠,這是帝所知道的。況且現在這三苗,雄據南方,久有不臣之志,豈可輕身冒險!古人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是天下之主!還請慎重為是。”說罷稽首。

當下群臣聽了司衡之言,知道的確是個實事,大家都贊成帶兵。帝堯才問羿道:“那麼帶多少兵呢?”司衡羿道:“帶五千兵去。”帝堯道:“太多,太多!”羿道:“至少三千人。”

帝堯道:“還太多。勞民傷財,朕是不忍的。”羿道:“三千人不能再少了。老臣知道,南方之民欺善而畏威,若有兵威震懾,就使有奸謀異志,亦不敢動,此所謂‘兵法攻心’。倘若兵帶得少了,雖則亦可不受危險,然而焦頭爛額,何苦來!”

帝堯見他如此說,方才答應。和仲道:“據臣愚見,王者之道,固然應該耀德不觀兵,但是兵戎究竟是國家要政之一。自前數年田獵講武之後,久已不治兵了。雖則司衡平時訓練極勤,士氣極盛,但是沒有烈烈轟轟的舉動,外面看起來是看不出的。

既然看不出,他們難免有輕視朝廷之心。可否於明年正月間,明令治兵一次,比較技藝,簡閱車馬,庶幾使四方諸侯知道朝廷軍容之盛,士馬之精,自然有所畏而不敢發生異心。就使那三苗之國,難保沒有奸細在這裡。窺探虛實,亦可以使他知所驚懼。古人兵法,有所謂‘先聲而後實’者,就是這個方法。

未知帝意何如?”帝堯道:“這策可行。本來治兵是國家應有之事,並不算什麼。”

於是決定日期,在明歲正月下旬舉行,一切由司衡羿和逢蒙去預備。到了那時,各種都已預備好了。選一塊平原曠野之地,在最高處造了一座校閱臺,請帝堯和各大臣居處。第一、二、三日,檢閱車馬。共有車一萬餘乘,馬四萬餘匹,車皆堅緻完整,馬皆高大肥壯。第四、五日檢閱武器。刀、矛、戈、戟、弓、箭之屬,不可勝計,大約可分配數十萬人之用。十餘年來司衡羿苦心經營,修整添備。這個成績,亦真可觀了。第六、七日考查陣法。原來古時陣法,起於黃帝時候的風后。他著有《握奇經》一書,雖則寥寥數百字,但是後世兵家都崇奉他。所以當日所佈的陣法,亦不外乎天、地、風、雲,龍、虎、鳥、蛇四正四奇這幾種。不過教練得非常純熟,步伐整齊,進退坐作,一絲不亂,而且變化錯綜得非常神妙,如此而已。第八、九、十日,比較射箭,亦是個個精熟,箭箭中的。大家無不稱讚司衡的功績。逢蒙在旁聽了,心中著實難過,暗想:“這種全是我的勞績,現在統統歸功於羿,給我平日教練的功績,一概抹煞,未免可惡。正應了孔壬那日的話,羿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出頭了。”想到此處,悶悶不樂。

且說治兵之事,至此正要結束,只見羲叔向帝堯提議道:“臣等向來聽說,司衡和逢蒙的射法都是千秋絕技,但從來未見他們射過,現在趁此較射的時候,可否請帝命他師徒二人比校一回,以盡餘興,臣等亦可以增廣眼界。”大眾聽了,無不贊成。於是羿和逢蒙,各攜弓箭,來到廣場中,比起射來。第一次比遠。在五百步之外,立一箭垛,垛上畫一鵠鳥,鳥的兩眼用紅色塗著,以射中兩目者為勝。羿連射三箭,都穿過鵠眼,細看只有一孔,並無第二個。逢蒙連射三箭,也是如此。眾人無不喝彩。第二次比力。拿了十塊銅板,都是厚約一寸,放在五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