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盧公,傳聞這次天子南巡其實是遷都。我們若被困在江都,將來會不會回不了河北?”

李壽節的擔憂也是所有人的擔憂,眾人都望向盧倬,盧倬沉吟一下道:“眼前的局勢確實比較微妙,不過大家也看到了。這幾年局勢風雲跌宕,我們誰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所以我覺得根本不要考慮將來能不能回河北之類的假設,順其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我想,腳是長在我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裡,誰又攔得住?”

“盧公說得有道理!”

眾人紛紛感慨,“擔憂太多確實沒有什麼意思,自尋煩惱罷了!”

“盧倬真是這麼說嗎?”在另一間船艙內,崔召負手望著窗外冷冷問道。

崔林連忙道:“他確實說張鉉抓住了渤海會的重要人物,而且我也覺得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高烈怎麼可能放棄奪取幽州的機會?”

“這個我知道,不用你解釋!”

崔林嚇得不敢吭聲,垂手而立,崔召負手在船艙內來回踱步,目光十分陰鶩,自從崔盧兩家聯姻失敗後,崔盧兩家的關係便漸漸走向冷淡,尤其盧倬取代他崔召成為河北士族領袖,盧家的風頭開始壓過崔家,使崔盧兩家的關係更逐步趨向破裂。

崔召尤其嫉妒盧倬的崛起,在他看來,盧倬無非是有一個掌握兵權的女婿罷了,所以盧倬才會那麼囂張,不過崔召也承認,在亂世漸漸到來的今天,軍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盧家確實走了一步好棋,得到張鉉為婿。

崔召心裡很清楚,盧倬成為朝廷河北士族領袖後,下一步必然是范陽盧氏超越博陵崔氏,成為河北士族首領,這才是崔召心中最為擔心之事,崔召心中如明鏡一般,要想阻止盧家上位,就必須拿下張鉉。

崔召停下腳步又問道:“盧倬有什麼證據證明他的訊息確切?”

崔林嘆了口氣道:“我也是這麼問,沒想到卻觸了眾怒,眾人都指責我不該質疑,不過我覺得盧倬一定有什麼證據,很可能是他收到兒子的信。”

這種猜測對崔召沒有半點意義,他沉思片刻,決定還是要去找裴矩談一談這件事

崔召和裴矩的交情始於張鉉和盧家的聯姻,裴矩想利用崔家來施壓盧家取消這門婚事,雖然最終沒有成功,但裴矩卻由此成為了崔召的後臺。

正是在裴矩的大力推薦下,崔召之子崔文象升官神速,一個月前被提升為京兆主簿,成為大隋最年輕的五品官之一。

船倉內,裴矩正在給張鉉寫一封信,這兩個月是大隋軍方的鉅變時期,張瑾、張須陀、宇文述、薛世雄、魚俱羅、郭絢六位大將軍因各種原因先後去世,楊義臣轉為禮部尚書,只剩下屈突通、雲定興和陳稜、李景四位大將軍,屈突通鎮守關中,雲定興留守河洛,陳稜守江淮,李景守關內。

隨著老一代大將消退,一批新的領軍大將卻迅速崛起,太原李淵、河北張鉉、洛陽王世充、潼關宋老生、幽州羅藝、江陵蕭銑、驍果衛宇文化及等等。

其中讓裴矩深感遺憾的是,他失去了對張鉉的控制,有段時間張鉉曾經是他的人,但今天,張鉉在青州和河北做了什麼,他裴矩一無所知。

裴矩也知道自己曾經犯過一些錯誤,尤其是聯姻上的錯誤,他不該考慮拿裴氏庶女來配為張鉉正妻,正是張鉉對這門婚事的拒絕使他們漸漸分道揚鑣,當然,裴矩也逐漸瞭解張鉉,他絕不願意受任何人的控制,合作可以,但附庸卻不行。

這兩天裴矩也得到一點訊息,張鉉攻破了渤海會的老巢,迫使渤海會不得不從幽州撤軍,挽救了幽州的危局,而且傳言說張鉉抓住了渤海會數十名重要成員,卻不知道這個訊息的真偽。

裴矩終於忍不住,他想親自寫信問一問張鉉。

裴矩放下筆,將麻紙吹乾,這才慢慢捲起,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