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衝進鎮江堡司署,只見呂平端坐在公堂之上。眾旗兵覺得奇怪,但是自從皇太極登上汗位,辮子兵的軍紀好了很多,誰也不敢把呂平從上面扯下來。過了一會,何茉莉進來了,她聽說一個秀才打扮的人昂昂高坐在公堂上,料是個文人,便親自來看個究竟。見得此狀,何茉莉回了軍營,把事情一五一十報與濟爾哈朗知道。濟爾哈朗聽了後,便下令道:“快把鎮江衙門裡的秀才先生請過來。”不一會,旗兵便拉著綁著的呂平回來。

濟爾哈朗佩服秀才的骨氣,親自為呂平鬆綁。邊解繩邊說:“都說叫你們請秀才公過來,怎可如此粗魯?”旗兵諾諾退下。解了繩,濟爾哈朗命人為呂平準備座位,問道:“未請教秀才公高姓大名?”呂平沒有坐下,昂首站在濟爾哈朗面前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奪命秀才呂平便是。”濟爾哈朗早年聽征戰鎮江堡、朝鮮的阿巴泰說過金州二秀才,陣前也聽說過催命書生樊正浴血廝殺一事,不禁起了勸降之念,便道:“秀才公有些什麼要求?”

眾侍衛見呂平如此無禮,喝令呂平下跪,有的甚至踢呂平的膝蓋窩。呂平抗道:“我乃堂堂大明天朝子民,你等女真人不知報答國恩,起兵造反,塗炭生靈,人神共憤!我們義軍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有何錯,為什麼要我下跪?除非你們打斷我的腿。”眾侍衛聽得呂平如此說,便狠命毆打呂平。濟爾哈朗喝罵那些侍衛道:“你們退下,不準難為秀才公!”眾侍衛便諾諾退下。

濟爾哈朗轉向呂平問道:“敢問秀才公一句,我們大金國和大明是兩個國家,‘不知報答國恩,起兵造反’云云是何道理?”呂平回道:“你祖父努爾哈赤曾是大明敕封的建州都督,也是大明臣子,朝廷對待你們恩比天高,比海深,你們卻不守本份,犯上作亂,自立偽朝,難道這不是亂臣賊子所為嗎?”濟爾哈朗語塞道:“那我們也是明廷逼迫我們造反的,我父汗以七大恨祭天時已經說得說得清清楚楚了。”

呂平冷笑道:“努賊恨是有的,可不是七大恨!而是恨大明對他割據稱霸蠶食鯨吞周邊部落的制止,恨大明統治束縛,使他不能自成一國、甚至奪取天下!這種恨比什麼都厲害,是發自內心、恨入骨髓的!”濟爾哈朗道:“你不是我們女真人,是不知道事實原委,憑啥對我們指指點點?”呂平道:“我雖然不是女真人,但好歹自幼在遼東長大,遼東的事情我們能不知道?”

濟爾哈朗正是無言以對之時,成文林回來了。濟爾哈朗道:“出去求援的鎮江人馬追截的如何?敖可剌呢?”成文林在濟爾哈朗耳邊說了幾句,濟爾哈朗頓時面色大變。呂平都看在眼中,自然知道金軍受挫,不由得放聲狂笑。此時站在濟爾哈朗身旁的週中光大怒,用刀柄往呂平太陽穴猛砸,呂平登時暈厥過去了。究竟呂平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