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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趕回家時,哥哥顏貞在拼死抵抗,日本人明顯是衝著不留餘地下手的,最終哥哥還是被人拖走,秘方找不到就帶走活秘方!佐野揮著他的那把鋥亮的軍刀站在顏家門前,顏晏只聽到最撕心裂肺的一個字“燒!”
火光裡似有魑魅魍魎,燒得是近百年的朽木油漆,燒的是幾代人的精神寄託,靈魂在顏晏身體裡啪啪得也跟著燒,她恨,但是她沒有時間深惡痛絕的恨下去,父親一病不起,火燒起來時他衝進去搶出幾個匣子,煙火氣也似乎燻幹了顏父最後的精氣神,一個家榻了,一個人便垮了。
時局動盪,顏晏自知去帥府討個說法目前可能連帥府自己都亂成一鍋粥,父親病重,哥哥被人擄走,還有一線希望的是利用公眾的輿論!讓青青聯絡一下報社的熟人,鼓吹一下日本的惡行,彭扇一下人民的情緒或許會引導一些人反抗,讓日本人能有所收斂。
可是還沒等到她的計劃落實,第一件先擊垮她的事情就是父親的離世。
顏晏覺得一夜之間她自己的家國,自己的莊園,自己的全部倚靠都轟然倒塌,顏晏覺得她自己是即將到來的盛夏最冷的人,冷的全身的血液不再讓人活躍,冷的腦子停止運轉,冷的淚結了冰。
父親臨終那句“找到你嫂嫂”給了她些許念想,她要用力撐下去,撐到輿論的聲音能把他哥哥拉回來,或者最壞的打算,撐到她哥哥英勇就義寧死不屈慘死刀下的那一天。
可是一切又撲空了,這幾日街坊四鄰議論的是,原本的顏家特釀的好酒“盛京陳釀”跟日本人最近打入市場的一款“日清”酒味道一樣,人人背後都道顏家老大被日本人脅迫釀酒,為虎作倀,日清的價格是陳釀的三倍,他這種貪生怕死的行為無異於賣國。
一切發生就在短短几個月,那座養了她二十三年的二層筒子樓,那個一向有板有眼老老實實的哥哥,那個把她從小帶大含在嘴裡養著的父親,人說顏家就剩下一個閨女了,這閨女肯定是克人,全落了難她卻好好的,顏晏不是不往心裡去的,事實上她敏感脆弱,這時候只想躲,不是想一走了之,她會回來的,但是要躲躲那些帶鋼刺的聲音,扎得她絕望傷心。
她買了張去北平的火車票,在瘋狂後退的景色裡,顏晏看著玻璃窗倒影的那張素淨的臉,是了,她用手指輕輕搓了搓眼角那顆淺淺的痦子,這裡的痦被稱作“滴淚眼”,她註定悲傷,註定世事難全。
真的世事難全嗎?思緒被拉回來,她拖著木箱子在烈日炎炎下緩緩行走
這一週她一直住在信芳寄信的第一個地址那裡,那裡還算乾淨,住了幾天也沒人管,白天她帶著行李繼續找,今天怎麼說也算有個交代,她對自己嘀咕,還沒水落石出呢,萬一嫂嫂只是寫錯了地址,或者怕家裡人惦記給寄錢,故意寫了個假地址呢
正巧了,這地址竟是一幫窯姐的前集散地。
在街邊吃了碗拉麵,來北京後吃的最多的就是面,清湯寡水的,不及家裡老湯紅油煮的面賣相好,味道也跟心情一樣是寡淡的
就這麼想著的功夫,天漸漸暗沉下來,華燈初上,顏晏站起身,該去探探究竟了。
顏晏站在這條燈紅酒綠的巷子口,照理說這麼精美的木門都應該配紅絨紙的燈籠,酒氣大也應該是香的是甘醇的,可是這一流水的紅綠條狀燈管拼接成俗豔乏味的各種名字,看名字都不用猜,路過的車伕都色眯眯的望一眼,車上的女人恨不得都翻白眼再唾一口
酒糟的味道臭而且酸澀,只有顏晏站在這其中,沒有氣味的人,不若隱若現的穿著,皮鞋沒有高跟,頭上不戴花和羽毛,沒有表情,甚至在夜色和霓虹光下,臉色白的嚇人。
倒是有人吃她這一套的,走過去,問個價錢,都是穿著文質彬彬的先生模樣,也有穿馬褂的,更多的是洋人,金髮褐發,嗓門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