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賢侄要想個妙策出來,務要成了親事,方免浮議呢。”

國璧聽了,想了一想道:“如今我卻有一計:明日先將妹子抬到我家去,預備下洞房。小侄再請他到家飲酒,將酒灌醉了,送他入洞房。過了一宵,這就乾坤定矣。不知嬸孃意下如何?”溫夫人聽了大喜道:“此計甚妙,依計而行就是。即煩賢侄回家備辦。明日清晨,送你妹子過來便了。”國璧依允,即時回家收拾房子,備辦筵席不提。溫夫人便對女兒說知,宮花允諾。夫人大喜,便即時預備,不多贅。

再說海瑞本欲見了國璧即便登程,誰知見國璧情甚殷勤,故此無奈住了。次日清晨,國璧就著家人來至店中,見了海瑞,遂拿出帖子說道:“家爺請相公午間小酌。”海瑞看了帖,即對來人說道:“承你家老爺寵召,下午即去尊府。原帖繳回,煩為善言,說不敢領當。”家人應諾回去。海瑞即便整冠束帶。

忽催帖又到,海瑞遂隨著張府來人而去。

到了張府門首,只見一座高大門樓,上有金字匾額,橫“中憲第”三字。隨有家人開門,只見國璧衣冠而出,迎接到大廳上坐。海瑞道:“後學承老先生見召,老夫人處,理應請安,伏望指引,待後學叩見。”國璧道:“豈敢。拙荊年老多病,常臥床褥,不敢勞先生貴步。”隨有家丁獻上香茗。茶罷,復讓到書房裡來。海瑞進內,果見明窗淨几。四壁琴書,是一個幽雅所在。海瑞道:“老先生真是軒昂!觀此幽居,足見風采矣!”國璧又謙了一回。家人擺上酒餚,就是國蟹、海瑞對酌,殷勤奉勸。

海瑞本量淺,三杯之後,便覺酩酊。國璧是個有意的,再三相勸,漸以大斗奉敬。此際海瑞已有八分醉意,欲待不飲,怎奈國璧再三央懇敬勸。一則是主人美意,二來是個長者,卻不過了,只得強飲一斗,已有十二分醉意。須臾之間,竟覺頭目暈花,身不由己,坐不安席。一陣酒湧上來,就按捺不住,當著筵上嘔吐狼藉,人事不曉,伏在椅上。國璧知他醉了,便進內對溫夫人說知此事。溫夫人已將女兒宮花小姐送在新房內,國璧大喜。即喚侍婢扶挽海瑞入房,到床上安歇,反扣著房門而出。這才是:一枕邯鄲甘醉夢,三生石上強栽蓮。

畢竟他二人能否成其親事否,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回 圖諧鴛枕忽感居喪

卻說眾丫環將海瑞送進房中,反扣雙扉而去。那宮花小姐躲入床後,只聞鼻息呼呼,心中不勝忐忑。直至三更,海瑞方才醒來。開目只見燈燭輝煌,身臥於紗帳之內,錦衾角枕,粉膩脂香,便坐在床上冥想道:“適間是與張太守共飲,何以得至此地?看此情形,乃是幽閨深閣,幸喜是我一人在此偃息,倘有女眷在此,則我何以自明?”正在冥想之際,忽聞床後輕輕咳嗽。海瑞聽得,不勝毛骨悚然,只道有鬼,乃正色道:“何物鬼魅,敢在我跟前舞弄!曾不知收禁妖魅之事耶?”只聽得嬌聲婉轉答道:“君試猜之,人耶鬼耶?”海瑞道:“我以正直居心,不論是人是鬼,陰陽總屬一理。但我今日為張太守召飲,偶爾在此,並非有意入人閨內者。既非鬼物,可即出見。”

宮花小姐自思終身大事要緊,我以奉母命贅伊為婿,即是名正言順的夫婦,怎不可見他?遂走出床後,冉冉而來。到了燈下,手執屏障而說道:“相公不必驚疑,妾實非鬼物,乃是張姓之女,溫夫人即我母也。昔妾身被邪魔,多蒙相公驅逐,俾妾病退身安。家慈以相公深恩難報,故欲使妾侍君箕帚,挽家叔元、家兄國璧說合。蒙君見諾,不棄細流,約以槐黃期候定情。今場期已過,相公因病未得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