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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了隊伍,一對對的來到縣衙,知縣隨後亦至。志伯升堂坐下,先點過了書吏差役名冊,隨喚戶倉糧三房書吏上堂,吩咐導引到倉廒,點視倉貯米穀。書吏領著米役看廒報數,鬥役當面量報,果然與清單所開相符。一連查閱八廒,並無差錯。又來查視谷石,亦皆照數,並無少欠。
志伯道:“米穀照依開列現在數目,固無少欠,但不知從前還有虧空的否?”知縣忙打躬道:“歷有虧空,共計一萬八幹石有奇。只是上手之事,卑職接任之際,業已稟上憲報明在案的。”志伯頷之。復到庫房查點銀數,亦合現在清單。志伯道:“一縣的庫,只有這些須之數?當時前任,亦有虧空否?”知縣道:“自正德三年王縣令手上起,至前令止,共虧空三萬八千餘兩,亦有通報卷宗可據。卑職接準移交的時節,只有這些數目,並未侵蝕半絲。”志伯不答,復行升座,令各書吏將所有未結案卷抱上堂來查閱。須臾,各書吏抱著案卷上堂,逐件報了案由。
志伯點過了數目,總奈不多一件,無可如何,心中轉怒,指著知縣道:“你說自到任以來無虧空,怎麼倉庫兩項均有虧空?且多過貯的?不是你侵吞,更賴那裡去?卻如此貪墨,要你何用?蠹國肥家,法難寬縱,若不正法,何以肅官方而警將來也?”吩咐:“左右與我綁了!”左右緹騎答應一聲,不由分說,搶上前來,把薛公的烏紗除下,五花大綁起來。志伯請出尚方寶劍,令中軍官斬訖報來。左右已將知縣簇下。此際雖有同城文武在側,只得自顧自己,誰敢上前說個“保”字?只聽得薛公大罵奸賊,挾私假公,枉殺民社,引頸受戮。百姓觀者無不下淚而暗恨志伯,幾欲生啖其肉。
此時志伯既殺了薛知縣,即令縣丞陸亨泰暫署縣事。又令人榜知縣之罪於通衢,以為打草驚蛇之計。次日誌伯起馬望著江南進發。前途地方官聞知此信,各各心懷畏懼,惟恐賄賂不足,竭盡民脂以填貪壑。正是:奸權擅作禍,百姓盡遭殃。
畢竟後來張志伯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抗權辱打旗牌
卻說張志伯擅作威福,枉殺了薛知縣,暫且按下不表。再說那海瑞領了文憑,帶著海安、海雄一路上水陸繼進,不一日來到省垣。先到藩司處稟見,驗看過了,然後到任,望著淳安縣內來。那學裡的生員、同寅,都來迎接。海瑞一一相見過了,上任視事。在學裡也沒甚的事情,只好邀了那些生員到來訓遵經義。所以生員們都喜愛他,說他認真司鐸。
一日,海瑞偶然想起:我今已得一職在此為官,卻把妻子拋棄在岳母處,心中有所不忍。乃修書一札,取了五十兩銀子,交與海雄回粵,迎接家眷。海雄領了銀札,拜辭海瑞,搭了海船,望粵東南而來。
又說那張氏夫人,自從丈夫入京之後,就在孃家過活。誰知身中已懷六甲,到了十個月足,生下一女。張太夫人好不歡喜,諸事親為料理。滿月之後,取名金姑。此際張氏一面撫育女兒,專盼丈夫的捷報。到了次年五月以後,還不見一些聲息。
及閱南宮試錄,方知海瑞名落孫山。未幾有書寄回,稱說留京宿科。張氏又只得安心守待。至本年的七月內接得京中家信,始知丈夫不曾得中正榜,不知為何叨蒙朝廷特賜進士,改授淳安儒學,又有百兩銀子付來安家。此時張氏母女喜得眉開眼笑。
張氏夫人說道:“女婿是終不在人下者,今日果然。但他如今到任上去了,諒不日會來接你。”
過了數月,忽然海瑞差了海雄持書而回,稱說奉命來接家屬,並有書信與太夫人請安。張氏大喜,即拆書札來看。其略雲:別卿數載,裘葛四更。幸借福廕,博得一官。現在分發浙江淳安縣儒學,雖屬冷曹,亦感朝廷格外之典。茲已抵任,身子幸獲粗安。古人云:富貴不忘貧賤友,身榮敢棄糟糠妻?特遣海雄來家迎接,幸即隨同到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