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的目光中更有一絲莫名的擔憂。

良久,奈莉希絲回過頭來,彷彿這才發現了娜蒂雅的存在,隨手撫平額前亂髮,她淡淡問道:“佛爾利斯已經出發了?”

“是的,小姐。”

聽著娜蒂雅毫無變調的聲音,奈莉希絲陡地嫣然一笑:“你是在擔心你的弟子嗎,娜蒂雅?”

娜蒂雅緩緩搖頭:“獅子總要學會獨自獵食才算是長大,雛鷹總要獨自飛翔在藍天之下,我不可能時時守護在他的身旁更不可能守護他一輩子,他必須學會長大。而這一次,就當做人生歷練的開始吧。”

“呵,真是意外的為弟子著想呢,娜蒂雅。”奈莉希絲幽幽一嘆,突然輕輕說道,“早知道當時就不讓你做他的老師了。若是日後分離,豈不是讓你平白痛苦一場?”

娜蒂雅心中一懍,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奈莉希絲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奈莉希絲了。她恭謹地低下頭去,聲音低低的,彷彿呢喃。奈莉希絲託著下巴,悠悠然望向窗外天空,黑漆漆的,一望無際。只有娜蒂雅的聲音輕輕響起,重新點亮記憶的視窗。

那是雪舞歷1045年,格慕羅死後,老西西里亞萬念俱灰,在納布斯家族的暗中打擊和意維坦新興貴族階層的鬥爭中,西西里亞家族迅速沒落。而當時已是意維坦侯爵的帝特於“無意中”得知格慕羅曾蒐羅有眾多近似奈莉希絲的美麗女姬,故暗中打壓,以強勢手段加詐欺手法收買西西里亞家族管家將格慕羅當年收羅的女姬以及最後財富盡數奪走,老西西里亞不久鬱鬱而終,西西里亞家族敗亡,僅存一幼子。奈莉希絲故意任他人打擊西西里亞家族,暗地裡卻派人將西西里亞幼子帶回黑暗神殿悉心教導,而她所選給西西里亞幼子佛爾利斯的老師,便是娜蒂雅。

“小姐,我只是不明白,費了那麼多的時間那麼多的心力,難道只是為了讓他去送死嗎?那麼不如當年便讓我一劍了結了他,豈不是更加省事?”

奈莉希絲一言不發,靜靜地停著娜蒂雅講述,直到聽到這裡才淡淡微笑,問道:“娜蒂,你什麼時候聽我說,要讓他送死了?”

“小姐!”娜蒂雅的聲音下意識地抬高了一點,“您接下去的計劃中,不正是把他當做引子嗎?”

“引子?不,當然不是。”奈莉希絲微笑著緩緩搖頭,“他不是引子,他是一顆棋子,一顆我用來對付那群忘恩負義的傢伙的棋子。當然,如果他幹得好的話,他還可以成為我手中的一張王牌。”

“那您怎麼還在這時候命令他北上?暗部一隊消失了一段時間,那些人找不出根細,現在正眼睜睜地盯著我們呢。您這時候派他北上天夢,不是將他,咦,您、您是想?”

奈莉希絲搖頭:“不,你錯了,娜蒂雅。佛爾利斯還差得遠了,他還沒資格來做這個誘餌。有些人一直不肯安於自己的本分,我只不過是要一個讓他們開始感到驚慌失措的錯覺罷了。放心吧,你的弟子在春暖花開之前,一定會安全的回到佈雷。”

“是”

“那麼,還有疑問嗎?”奈莉希絲淡淡詢問,聲音中卻已透出不耐。娜蒂雅心中躊躇,又看了趴在地上猶如野獸一般的獨臂人,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小姐,他、終究曾經是聖劍使,您如果恨他,就賞他一個痛快吧。”

“娜蒂雅!你好大膽!擔心你的弟子也就罷了,連我你也要管教嗎!!”奈莉希絲拍案怒罵,眉眼扭曲在一起,猛地射出森森寒意,冷冷地盯著昔日的影子。

“娜蒂不敢。”娜蒂雅跪伏在地,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可是小姐,您這樣將他養著,實在太過危險。若是日後那邊的人得知您竟然對他使用‘感召’(類似天神殿方‘救贖’一類的禁忌技能),那他們”

“他們?他們怎麼會知道?娜蒂,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