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不否認自己的行徑卑劣,但是單從事情的手法和效率來說,他心裡甚至有那麼一點點成就感,當然,他倒不至於沒人性到以此為樂,因為這件事本身就是個悲劇,對於對方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他又想起那個慟哭的女孩子,現在她要求見他,他當然要滿足她的願望,因為他也很想再“見”她一面。

第3章 對峙(上)

在醫院的休息室再次見到林菀,陳勁在心裡小小的驚詫了一下。這個不久前還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或者說女孩子,此刻繃著臉挺直脊背站在眼前,一副嚴陣以待興師問罪的模樣,讓他有些不適應。但那不適感轉瞬即逝,他在浸淫商場多年,什麼人沒見過,和那些老謀深算虛實難辨的對手比起來,眼前的女孩子實在太嫩了。

房間裡只有他們二人,陳勁淡淡的掃了林菀一眼,施施然走到沙發處大方落座,跟會見普通客人一樣,絲毫沒有“罪人”“幫兇”的覺悟。

“林小姐,聽說你要見我。”

陳勁不慌不忙的開口,聽到對面傳來一聲沉重的呼吸,他心底好笑,明明還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非要裝成兇巴巴的模樣。

林菀亦是後退兩步,坐下,她知道談判就該有談判的架勢。從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她就知道他非等閒之輩,因為他周身散發著一種強大的氣場,強勢,危險,壓迫感,這都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還有他那貌似不簡單的身份背景,做他的對手一定很辛苦,需要極大的勇氣,就好像一顆雞蛋要去撞一塊石頭,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可是她現在就要做這顆雞蛋,反正她什麼都沒有了,也沒什麼可怕的。

“這些都是你安排的?”聲音沙啞,這是連續哭了幾個小時的後果。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男人蹙眉。

“哼,”林菀冷笑,直視著對面的男人,“這位陳先生,你別得意太早,就算伯父伯母被你們一時矇騙了,我也不會放棄的,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後面四個字是一個一個咬出來的。

陳勁一直在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子,她身上依舊是那條染了血跡的白色連衣裙,腳上是踹過他的白色低幫帆布鞋,鞋面上居然也有星星點點的血跡,這一身血跡斑斑的裝束此刻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狼狽,倒是有一種悲壯和淒厲感。

他的目光繼續上移,發現她原本凌亂的散發已梳理過,臉色依舊蒼白卻不見淚痕,只有那雙紅腫的眼睛提醒著別人她剛剛經歷了什麼。這一次他的目光沒有被那兩片紅唇吸引,而是停留在她的眼睛上,那眼神堅定,凌厲,飽含恨意,如果眼睛能噴火,相信他此刻已經化為灰燼。

很好很強大,如果說之前陳勁還當她是個虛張聲勢的小丫頭,現在不禁添了幾分重視,因為面對他這樣的人,很少能有人尤其是年輕女人能夠鎮定的與之對視,也許這就是悲慟的力量。只是這一點力量對他來說,毫無殺傷力,他是誰?陳勁啊,業界人送諢號“陳閻羅”,雖然不好聽,卻是對他冷血心硬手腕高超這些特質的最好描述。

聽了她的狠話,陳勁眼裡閃過一絲戲謔,淡淡開口:“林小姐,或許你還沒看到事故調查結果,這起車禍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請你注意措辭。”

林菀一聽怒氣就上來了,頓時提高嗓音:“不是我想的哪樣?我當時就在車裡,親眼目睹你那個混蛋弟弟毫無章法的橫衝直撞過來,而且他一身酒氣話都說不利索,你敢說他不是酒後駕駛?”

陳勁依舊是不疾不徐的回應:“至於是否酒後或是違章,不是你我說了算的,這方面我們要相信專業人士和權威機構,你說對不對?”

他的聲音一直不高不低,到了最後一句忽然變得很輕很緩,聽起來有幾分輕挑,似乎是——調情?

一提到這個林菀更是火冒三丈,她騰的站起身噌噌走了幾步,她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