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們打著玩嘛!”男孩興奮極了。

“還好,大家都盡力了,聽說他們的主將腳受傷了,否則他們的表現一定不只於此。”杜默謙遜地道。

“你還是這麼謙虛啊。對了,杜默,我有道數學習題可不可以問問你?昨晚算了半天都算不出到底該怎麼解,那個方程式好複雜……”

男孩連看也沒看沈雲秀一眼,就拉著杜默往前走,他們人高腿長,幾個大步就離她很遠了。

沈雲秀失落地抬起頭,凝望著杜默高大的背影……

突然,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有著笑意。

“明天見。”他笑著說。

她沒有回答——該說是還來不及回答,那個高大的,有著一雙溫柔明亮眼睛的男孩,已經邁開大步離開了。

第二天、第三天,沈雲秀依舊揹著書包,手上抱著書本走在這條杜鵑花盛放的巷子,卻再也沒有巧遇過他了。

那個“明天見”的約定,在花季裡,漸漸變成了一抹褪色的花暈,孤獨地駐留在她心上,教她每想一次便心痛一次。

一直到鳳凰花開,驪歌輕唱,她小小的夢,暗戀的心事,在歲月無聲的流淌過後,依舊在心底深處熊熊地燃燒著,像一朵永不熄滅的火花。

後來聽說杜默出國去了,遠離小小的臺灣,他就像大鵬鳥展翅飛向外面那個寬廣的新世界。

大學聯考的時候、,沈雲秀知道自己的國文能力很不錯,數理方面只要肯死背,也能勉強過關,但她整個人已經沒有了衝勁。

就算按照父母的期望,考上了臺大又如何?臺大沒有他,她的青春、她的熱情、她的積極全跟著消失,生命一如靜靜的河水,流過涓滴無聲。

但她還是考上師大國文系,繁重的課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的近視度數更深了,頭髮變長了,唯一不變的是,她依然習慣低著頭走路。

記憶中的那個男孩彷彿又再對她笑,問她:“地上有錢嗎?”

新的學期來臨,校園裡熱鬧紛紛,到處都是社團在招募新生加入,沈雲秀抱著書靜靜走過,只有踩著地上的落葉發出輕微聲響。

今年是第四年,眼看著她也快要畢業了。

歲月一貫地流淌無聲啊!

“學姐,你快點過來!”

一個熱情的女聲在她背後響起,驚醒了她怔仲的思緒。

沈雲秀回頭,嫣然一笑,“文妮,有什麼事嗎?”

一名濃眉大眼,可愛俏皮的女孩氣喘吁吁的奔近,一把抱住她的手臂。

“救命啊!學姐,我的詩社都招不到新生啦,你快點過來幫幫忙,要不然你加入……如果新生知道去年全校詩詞比賽的冠軍就是我們的臺柱,一定會擠破頭來報名的。”文妮的眸光因期待而變得亮晶晶。

“我不行……”沈雲秀拚命搖頭。

“什麼不行?如果你不行的話,那我們詩社就放著倒好了……學姐就算給我一個面子嘛,求求你了。”文妮連哄帶求,一臉可憐兮兮,“今年我好不容易當上社長,如果只有小貓兩、三隻,豈不是很難看嗎?幫幫我啦,以你的名氣來號召,一定很快就會有一大票學弟妹來報名了。”

“我、我真的不行,你饒了我吧,那次比賽只是僥倖。”沈雲秀小臉發燙,覺得很尷尬。

“怎麼會是僥倖呢?你那首‘蝶戀花’看得我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還有人抄在情書裡寄給別校的男朋友呢?”文妮清了清喉嚨,搖頭晃腦地吟道:“伊人關山千重外,幾時歸來?春夢秋心埋,歲歲年年不知數,紅裳翠袖無力裁……昨夜夢迴舊花廊,鶯飛蝶舞,不知為孰忙?今夕明夕又何夕,東風無語淚難藏……唉!”

聽著文妮悠然吟詠而出,沈雲秀又是羞澀又是心慌,臉色由紅潤漸漸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