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的調侃,他才找回了以前相識的真實感。但他的性情依舊無法改變,一板一眼的回笞中,最終還是扯到了幸村,扯到了休雅。

他很想問問她那扶受傷有沒有痊癒,很想問問她現在生活的怎麼樣,很想問問她怎麼這麼久沒有去神奈川……

但一開口,卻變成了為休雅辯解。自然遭到那人冷冷斥責。

在她寒意徹骨的瞪視中,他明白過來,自己沒有立場,甚至沒有資格去過問她的事。

他是她什麼人?最多不過是一個相識幾面,聊過幾次的友人,又或許在她什麼都不在意的眼中,他連友人都不算,只不過是一個努力為自己妹妹蒼白辯解的與她稍微熟悉的路人。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黯淡。

溫暖的嬌嗔聲讓他的沉肅緩和了一點,習慣性拍撫著休雅的腦袋,應著她絮叨的埋怨,卻一時忘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紛爭。

他看著那兩張相對嫣然的面孔,突然有些慌亂。

再次見識到了忍上流社會的優雅疏離,以及初次察覺到得休雅偽裝面容的熟練技巧。這一切讓他剛剛意識到忍存在的真實感重新變得迷離。

當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話從她口中吐出時,他看著低頭咬唇的休雅忍不住勸阻。再怎麼著,當面看著自己一直維護到大的小女孩受委屈,他還是不忍心。

隨著休雅過來的部友們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吧,只是這麼多人圍攻忍,自己……他忽然想起了初見的場景,本來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但休雅的話越來越過分,竟然一口道出忍隱藏的身份,曾經因為這句話被冷落很長時間的他,自然明白它的殺傷力,不由得開口喝止。卻不想休雅竟說出那樣齷齪心思的話,他忍不住伸手打斷她的話。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休雅嗎?那個單純善良,處處為他人著想的休雅哪裡去了?要是幸村知道自己一直苦心教導的妹妹變得如此心機,他該如何想?

休雅愈發的蠻不講理,幸村能給她所有他能給的,但不可能的感情他能給嗎?

而且幸村現在……他的目光立時黯了下來。

氣氛僵持中,跡部突然來臨,他沒有看旁邊站立的立海大一眼,直直走向他的目光所在,憐惜的把那個少女擁入懷裡。

那一刻,她柔順無助的表情讓真田有些困惑。

不該是這樣的,那個理應不屑一顧,睥睨眾人的人,不該露出這種脆弱的表情的。

他看著跡部維護著懷裡的人,一句一語全部剌中休雅軟肋。

他看著那個在她心目中強悍無比的少女,憤恨的反擊出口傷她的人。

他看著休雅咬著嘴唇,手足無措,泫然欲泣。

心中陡然升起濃重的無力感,很疲倦,他向前一步,打算快速結束這場糾紛。看著他與她對面的距離,莫名的有些傷感,他不太明白這樣的情緒。他只記住了幸村的兩句話。

沒等他開口,休騅承認了。

他聽見她問:“你愛不愛她?”禁不住,屏氣凝息。

跡部擲地有聲的解釋,讓他恍惚了很長時間。

他似乎明白手冢為什麼說跡部很好了。

但也僅僅只是似乎。

蒼藍色的天空中,白鴿一群群的飛過,應該是有嘩嘩的拍翅聲吧,但都淹沒在了那冰冷沒有溫度的廣播聲中。

立海戰敗。

幸村當時說的兩句話,一句夭折。

匆匆跑到醫院時,幸村仍在手術,醫生說成功率極高,不必擔心。

他心稍安,卻不知道,與他僅隔不遠的地方,那個他目經以為無堅不摧的少女正在生死線上徘徊。

後來每每想起,他便覺得似乎每次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