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著眼推開他,不悅的說:“我要去找我母親,你是誰啊?!”

“流夏,我是爹地啊,你好好想想,還有媽咪,侑士,還有景吾,除了你母親,你還有我們啊!”忍足修言不敢逼她,只好站在大雨中循循善誘。

“爹地,媽咪,侑士,景吾……侑士哥哥……景吾哥哥……昊天爹地……意卿媽咪……”紛紛亂亂的腦子中似乎理出了一條線,隨著這條線拉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她敲敲腦袋,認真的想著,好像真是這樣。

原來,自己並非一直是一個人。

這項認知讓她有些滿意,揚唇微微一笑,對著面前強作鎮定的男人伸出手,歪頭輕快的道:“爹地。”

縱然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混混沌沌中,心底那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渴望一同歸去。恍惚中,似乎有人對她說過,“忍,不要去管別人,要時刻跟著自己心的方向走。”

我心的方向嗎?她手感覺著胸前不斷跳動的地方,腦中紛雜漸漸清空,只餘下一個清晰的畫面——人來人往的機場上,那個親善溫和的男人牽著她的手,柔聲說:“小忍,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渾身包圍在熟悉的暖意裡,一貫空蕩的胸口一下子變得滿滿的,暖暖的……甜甜的。

好像瑪奇朵的味道,她失去意識前忽然這麼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夢恍然(上)

罕見的一夜無夢,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下午。

習慣性的抬手想揉下額角,卻被細細的疼痛制止,不解的睜眼,發現並不是在自己的臥室。滿目的白色,以及右上方的吊瓶告訴她這是在醫院,不禁微皺了眉,腦子裡有些空白,她怎麼會在醫院?

右手不能動,只好動左手,豈知左手也不大方便,有些微的不耐,她轉過頭,登時怔住了。

透過窗簾照射來的陽光柔和的灑在少年精緻的臉上,平常梳理整齊的紫灰色翹發有些微的凌亂,眉間緊鎖,細長的丹鳳眼緊緊的閉著,眼下那點傲氣逼人的淚痣微微黯淡,嘴唇銳利抿緊,他沉沉的趴在床邊,手緊緊抓著她的。

試著抽了一下,沒抽出來,她看著那人眼底淺淺的淡青,遂偏了首閉上眼,不再動彈。

只是一閃神,便想起了昨天的事,有些恍然,下午的事只記得下了很大的雨,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朦朧中似乎誰將自己尋回,然後還有斷斷續續的呼喊聲。

具體的……想不起來了,不自禁的又微撅了眉,她懊惱的晃晃頭,越晃頭越昏。兩隻手都被束縛的感覺,讓她有些煩躁。

深吸了一口氣,她安靜的躺了會,不由自主的把頭偏向左側。

依舊是那張精緻的臉,依舊是凌亂的翹發,只是原本緊閉的雙眼正明亮的望著她,銳利的唇角也因為微微勾起而柔和了許多,更不用說舒展開來的眉尖,溫溫軟軟,沁人心扉。

沉默的與他對視片刻,她閉上眼轉過頭,只是還沒等動作,指間便傳來一股刺痛,條件發射的瑟縮,卻發現動彈不得,她兩眼一瞪怒視過去,卻因著那動作不禁耳根一熱。

跡部趴在床邊,猶不解氣的含著那纖指輕咬了幾口,咬完,揉著淺紅的牙印,丹鳳眼一眯,對著床上面露不憤的人說道:“這是懲罰!”

流夏輕哼一聲,乾脆的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跡部挺起身伸出兩手把她的臉扳過來,湊過去額頭抵住她的,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懲罰你讓本大爺這麼擔心!”遍尋一下午無果的擔心,看到病床上慘白臉色的擔心,守著一天依舊昏睡不醒的擔心,這麼這麼多的擔心!

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臉,不覺有些恍惚,也就沒有躲開。

跡部見她這般平靜,心底的一塊磚算是放下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