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解決了。所謂的信仰,必定要經過血與火的淬鍊,才能夠堅定無比。要不然,一切都是妄談。

戲子這個人正是看透了王石內心深處對人的憐憫,才會做出這一系列的事情,而他的可怕也就在此。

即便是自己都不知道的脆弱跟弱點,對方卻都瞭如指掌,你又怎麼能贏?

半個多月的遊覽,戲子在向王石展示這個地獄般的世間,只是為了最後論證自己的觀點,而王石也在思考著自己的問題。

堅定了許久的信念被摧毀,也就是王石這樣神經強悍的人才沒有崩潰,還能繼續思考問題。然而他想要再次建立起信念,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戲子所灌輸的思想,已經可以影響王石的判斷。

底下的喧囂擁擠成一團熱氣,飄散上來,炸裂成了無法分辨的雜音。幸而有北風,將其全部捲成了垃圾。

戲子給自己添了一杯冰水,慢悠悠地品嚐著,說道:“下面這十萬荒原人,可殺還是不可殺?”

刀疤臉明知道這些話不是對自己說的,卻還是拼命地磕著頭,顫抖著聲音說道:“請大人為我東仙域除害,大人必定名震天下,成為世人敬仰的大英雄!名垂青史!成就一番霸業,指日可待!”

經歷了幾番生死,刀疤臉已經明白太多的事情,知道該怎麼說話才更好聽。他絲毫不提自己的恩怨,說的只是民族大義,也唯有此才能說動那些大人物。

戲子跟王石都沒有太在意刀疤臉的做法,他們只是在思索自己的事情。

刀疤臉的行為,不會影響任何事情,就像是螞蟻的祈禱無法改變月亮的執行軌跡。然而這樣的行為卻不需要被阻止,因為螞蟻除了禱告這唯一的方法,再也沒有其他能做的了。

做點什麼,總比干等要好得多。

王石俯瞰著密密麻麻的人,神色平靜,淡漠地說道:“天下蒼生,誰人不可殺?”

刀疤臉心中一喜,繼續磕頭,絞盡腦汁、搜腸刮肚,拼命想出溢美之詞,恐怕這個時刻是他這輩子文采的巔峰,然而他還是悔恨自己沒有像其他人修行者那樣去讀幾本文縐縐的書,要不然他願意滔滔不絕地說上三天三夜。

戲子喝光了水,站了起來,走到城牆邊,向下望去,說道:“天下蒼生,誰人不可殺!你所見的地獄,不過是一角而已。這場戰亂,不過是東仙域的戰亂而已。若是整個天下大亂,每一域之間相互攻伐,會是怎樣的情景。”

刀疤臉聽的心中一驚,知道自己不能再說那些酸到掉牙的話語,一動不動地跪好就是自己能夠做的事情,不敢再去打擾這兩個大人物的對話。

戲子微笑著,繼續說道:“古往今來,大戰幾何?席捲整個天下,波瀾壯闊的大戰又有多少?然而誰又能遏制這樣的大戰?天下蒼生在這樣的大勢之下,豈非如同螻蟻一般,哪一個能夠抗衡命運?天下蒼生,誰人不可殺?”

“孤霞湖的千名孤兒,一路上所見征伐的大軍,現在這斷鴻關下的十萬荒原人,不過滄海一粟,又有何不可殺?蒼茫眾生,但凡能主沉浮者,又怎麼會在意這些人的生死?”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天地悠悠,愴然涕下。能夠遠窺三年,是為高人;能夠遠望百年者,是為完人;定調千年者,是為聖人。然而聖人之上,又是什麼?世上有誰能夠窺見萬年之後,萬世之後?”

戲子依舊微笑著,然而這微笑的含義卻改變了太多。他的目光越過這十萬荒原人,越過關口,望向蒼茫天地,彷彿窺見萬古歷史在眼前演變。他著眼的可不是眼前的人眼前的事,而是無限遙遠的地方。

王石眯起了眼睛,卻沒有遠望那蒼茫的風雪,只是看著很近的飄散下來的雪,問道:“陰陽門做的,就是探尋宇宙真理,掌握天地之悠悠?”

戲子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