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看到那個巧笑嘻語的女子在朝自己揮手告別,在她的臉上,他看到了憂傷。

離歌

離歌(一)

鄭軍開走,王府突然靜了下來,更不用說平素就冷清沉寂的梅園。流雲雖愛靜,但也受不了如此孤寂,到第三日終於決定搬到觀音閣與素心同住,隨便探討陸子澹的病情。她心裡總還存著一絲念想,希望能絕處縫生。

臨走時跟高王妃道別,見著許久不見的如彤等人。她們臉色都淡淡的,愛理不理的樣子。流雲也不生氣,她本來就沒想過要從她們那裡得到什麼好臉色。自從上回高王妃誤會,從飛大鬧王府後,兩人之間無形間有了些隔閡。高王妃雖然臉上沒有表現,眼裡的敵對卻十分明顯。

綠綺也跟著一起去,她是安宰相送來的人,高王妃雖不願,卻也無法阻攔。二人簡單整理些衣物,就坐上了觀音閣的馬車。

素心心知流雲的性子,若是認定了陸子澹,便是死也不會放手,再加上她又是陸子澹親姑,自然想方設法地尋找能醫治他的法子。兩人終日埋頭於醫書中,不知不覺,竟過了一月有餘。

這日從飛從邢城回來,不便住在觀音閣,仍去了先前流雲買下的宅子住下。流雲一大早就帶了綠綺去給他接風,設宴於西嶽樓,請了劍莊裡幾位老師傅作陪,一行人倒也其樂融融。

酒吃到一半,店裡夥計就急衝衝地過來敲門,說是安宰相派人來找。流雲跟從飛交待幾句,趕緊和綠綺一起往回趕。

安宰相府外門庭若市,才到青衣巷就可見不少身著各色不同品級官服的大小官員在府外流連。隨從手裡都拎著大大小小的禮品盒,均被擋在門外,臉上甚是尷尬,態度卻仍恭恭敬敬。

綠綺面子甚大,一馬當先地竄到門口,大大咧咧地跟守門的侍衛打招呼,那些人見到綠綺,馬上變了臉,滿臉陪笑,熱情地點頭哈腰,綠綺姐長綠綺姐短地叫個不停。綠綺跟他們說笑了幾句,忙回頭拉過流雲,昂首闊步地走進院子,看得門外一干官員眼紅不已。

才進門就有人迎了上來,穿著半舊的灰袍子,山羊小鬍子粘在乾巴巴挑不出半兩肉的老臉上,一雙小眼睛半眯著,眨一眨露出灼人的精光。綠綺小說告訴流雲,這是府上管家安臣環。

流雲禮貌地朝他笑笑,暗記在心。這安臣環其貌不揚,但眼神銳利,腳步沉穩,絕非池中之物,真不知安宰相從何處尋得如此人物,竟使他屈身為奴。

“流雲小姐,大人和郡主等候多時了。”他仔細打量著流雲,看清她的眉眼,臉上稍稍帶了些溫意。

流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郡主指的是素心師父。素心未脫離陸家之前,曾被中宗皇帝封為敏惠郡主,安臣環如此稱呼,想來該是當年素心身邊舊人。

腦子裡迅速地打著轉,不知他們叫她來究竟所為何事。要說她雖已繼承劍心門門主之位,但門人均是其長輩,因而從未行使過任何權利與職責。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個門主之位繼承得十分草率,實難服眾,若師叔師伯有異議,她也願意隨時退位讓賢。

跟著安臣環在府裡轉悠了許久,沿著靠水的遊廊走了盞茶的功夫,穿過好幾道雕花大門,終於到了座小巧玲瓏的別院。小院裡竹影搖曳,清風拂面,甚是清新。綠綺陪到門口便不再往裡走,說是此地乃安府禁地,非請勿入。流雲抬頭看了眼門廊上方遊逸的“清巒”二字,知道這正是傳言中當年安宰相與鄭帝議政之所,心裡陡然有了些激動。

書房裡端正地坐了三個人,正中是素心師父,左側是一鶴髮童顏的老者,眉目慈祥,眼神睿智,正是該間的主人大鄭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安哲。右側上手處有一白面無鬚的中年男子,面貌甚是清秀,穿了件紫色對襟長衣,自流雲一進門就目光炯炯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