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在牧師宣讀最後的頌詞時,她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

第二十三首聖歌洪亮的開場白響起時,亞歷克斯感到喉頭一緊。找準定調之前,歌聲停頓了一小會兒,之後便逐漸奏響在亞歷克斯耳畔。基吉葬禮的氣氛要誠摯得多,比之這個將表面程式化的東西東拉西湊地拼在一起要更像個儀式。據自己瞭解,除了參加成人禮,蒙德從未去過教堂。簾布拉開,蒙德的棺木即將開始人世間的最後一段旅程。

隨著送出棺木的簾布拉起,聖歌的旋律漸漸停止。牧師莊嚴地宣讀悼詞,然後順著中間的過道走去。家人跟在他身後,亞歷克斯扶著琳走在最後。在亞歷克斯眼裡眾人的臉都是一片模糊,唯有不遠處瘦長條的歪呆讓他特別留意。他們互相點頭致意,然後亞歷克斯從歪呆身前經過,朝大門走去。正要出門得那一刻,他又吃了一驚。儘管亞歷克斯從沒見過被稱為吉米之後的詹姆士?勞森,但因為常在媒體上露臉,亞歷克斯一下子就覺得他很眼熟。真糟糕,亞歷克斯一邊想一邊站到供主客敘禮的隊伍中間。婚禮和葬禮都要進行主人感謝來客出席那一套禮儀。

葬禮進行得相當緩慢,似乎沒有個盡頭。亞當?克爾夫婦自始至終都覺得茫然無措。僅僅是為遭殘忍殺害的兒子送行就讓老夫妻兩個夠悲傷的了,更別說還要領受許多他們從未謀面、今後也不會再見的人的慰問了。亞歷克斯不知道,接受那麼多前來致哀的人的安慰是否會讓兩位老人好受一些。反正他自己的感覺是,這些勸慰的言語只是提醒著他這些年來蒙德和自己的距離是多麼的疏遠,因為前來弔唁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歪呆一直悶聲不響地待到了葬禮結束。他充滿溫情地抱著琳說:“對你們一家的遭遇,我真的很傷心。”他同亞歷克斯握了手,把另一隻手搭在亞歷克斯的肘部,說:“我在外面等。”亞歷克斯點點頭。

最後一撥弔唁者離去了。真是有意思,亞歷克斯想,居然沒有看到勞森,他一定是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了,這倒也不錯。他懷疑若是真的遇見勞森,自己能不能以禮相待。亞歷克斯把琳的一家子人領進了靈車,也把琳送上了車,確保每個人都上了車後,他說:“我會在賓館同你們會合。這裡還有些事要處理。”

車子開走後,他在一瞬間感到了一絲輕鬆,隨即立刻又為這種感覺感到羞愧。葬禮之前他就把自己的車準備好了,因為想到萬一葬禮之後有別的事需要處理,用自己的車會方便一點。但內心深處,他希望從一家子人那種悲痛欲絕的氣氛中尋求一絲暫時的解脫。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猛然回頭。“哦,是你。”一看到是歪呆,他鬆了一口氣,隨即笑著說。

“你以為是誰?”

“呃,吉米?勞森剛剛躲在人群的後面。”亞歷克斯說。

“那個叫吉米?勞森的警察?”

“現在是警察局助理局長吉米?勞森了。”亞歷克斯邊說,邊從正門走到擺放花圈的地方。

“他來這兒幹嗎?”

“來幸災樂禍的吧!我不知道。他現在負責懸案調查工作。或許他是想來調查主要嫌疑犯的,來看看我們會不會一下感情用事,跪倒在地,把一切都認了。”

歪呆拉長了臉說:“我從來不喜歡天主教的那一套。我們大家都應該學會面對自己的負罪感,不能讓上帝替我們洗刷罪過,以免我們下次重蹈覆轍。”他頓了頓,轉過身面對亞歷克斯:“我想告訴你,得知琳安然地為你生了個女兒,我是多麼高興。”

“謝謝,湯姆。”亞歷克斯笑著說,“怎麼樣?我這回記住了叫你湯姆了吧。”

“孩子還在醫院嗎?”

亞歷克斯嘆氣說:“她有一點黃疸病的跡象,所以要留在醫院幾天。這讓人很難過,尤其是對琳。捱過這麼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