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氣氛沉悶得讓人直喘不過氣。

眼見老僕嚇得魂不附體,毗摩皺了皺眉,深呼吸一口氣,那一身恐怖森然的威勢頓時收斂於體內。

他自嘲一笑,輕嘆道:“什麼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什麼刀斧加身而心常定,終究還是關心則亂。”

他徹底冷靜,恢復往昔那沉凝從容,淵渟嶽峙的氣度。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毗摩隨意坐在一側坐席上,以手指輕揉眉心。

老僕不敢怠慢,低聲道:“據我們留在梧桐城的眼線說,三天前的清晨時,鳳棲山上發生劇變,由馮老佈設的螣蛇封天陣被人破開,天玄書院內上演了一場激烈的大戰。”

“當我們的眼線前往打探訊息時,戰鬥已經落幕,天玄書院院長俞長明派人封鎖了鳳棲山,而馮老和羽化劍庭的太上長老王天雲一行人,則無一返回,註定已經全軍覆沒。”

聽罷,毗摩不由皺眉,陷入沉思。

在這一場行動前,他曾派人打探和蒐集過天玄書院的一切資料,很清楚僅憑天玄書院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馮老他們的對手。

故而,毗摩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認為馮老他們出征,必可馬到功成,手到擒來。

可誰曾想,意外還是發生了!

“一個只能在天玄界稱雄的小小儒道勢力,難道還藏有不為人知的恐怖存在不成?”

毗摩有些不解。

“主人,那位馮老既然盯上了天玄書院的玄黃尺,也就意味著,天玄書院恐怕遠不像我們想象的那般簡單。”

老僕提醒道。

毗摩眼眸微眯,點頭道:“你且下去吧。”

老僕領命而去。

毗摩一個人坐在那靜默許久,這才起身,取出一幅畫卷,徐徐在眼前鋪開。

頓時,一幅地獄般的景象從畫卷上映現。

畫內屍山血海、白骨如林,仿似亙古魔域,魑魅魍魎遊弋其中,諸般窮兇極惡的神魔在其中馳騁。

一幅畫而已,可卻似開啟了血色魔域的門戶,瀰漫出的氣息,更是詭異滲人,攝魂奪魄。

毗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幅畫,可當目睹這樣的景象時,內心深處依舊感到一陣壓抑。

這畫卷內的神魔,有的摘星拿月,氣吞長穹,有的揮手遮天,力破大界,一個比一個恐怖。

“這些,可都是凌駕於玄道路之上的界主啊!”

毗摩內心油然感嘆。

他那深沉平靜的眸子深處,都隱隱帶上一絲熾熱。

旋即,他屏息凝神,神色莊肅,道:“還請使者稟報,毗摩有事求見小姐。”

聲音傳出,畫卷內那宛如血腥魔域的世界中泛起一陣陣漣漪。

在畫卷一角處,忽地有一抹虛幻般的煙霞湧現,如若暈染的墨汁般,勾勒出一座洞府。

這座洞府神曦氤氳,瑞霞流轉,一派神聖氣象,和畫卷其他地方那煉獄般的血腥景象格格步入。

而在洞府前,蹲坐著一隻金色蟾蜍,生有三隻眼眸,通體如若仙金澆築而成,尤其是頭頂那一隻豎目,呈妖異的銀色,詭異懾人。

三眼金蟾!

一種極端恐怖的妖靈!

當看到此獸,毗摩神色顯得愈發鄭重。

“小姐前些日子已經閉關,沒有三年五載,怕是不可能再顯露蹤跡,你有什麼事情,跟本座說便是。”

三眼金蟾兩腮鼓動,發出悶雷般的聲音。

“閉關了?難道說,小姐正在破解那一塊青銅玉墜?”

毗摩忍不住道。

數月之前,馮老曾外出遊歷,帶回一塊青銅玉墜,獻給了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