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

李延慶向自己房間走去,走幾步他又問道:“忠叔呢?”

忠叔是他們老家僕,安陽人,也是姓李,不過和他們李家沒有關係,十分老實本分,當年李大器在李府餵馬時飽受欺凌,只有他同情李大器,李大器便向族長把他討來照顧李延慶。

“忠叔去潛山村了,好像有什麼事情,我沒問。”

“我知道了!”

李延慶回了自己房間,坐下來便開始寫字,他今天功課很重,恐怕要做到很晚才能睡。

不多時,阿菊嫂給他端來一碗糖漬冬瓜湯,便退了下去,剛寫沒多久,門口傳來一陣說話聲,似乎有客人上門了。

李延慶只得放下筆,走去外院,只見院子裡站了幾人,一個是忠叔,另一人是個中年男子,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娘,身材瘦小,穿一件漿洗得發白的粗布短衣,怯生生地低著頭,手中拎著個小包袱。

忠叔笑道:“這位是潛山村的張平,他說以前和小官人見過。”

李延慶想起來了,是李鼕鼕的姐夫,一個無賴二流子,李鼕鼕對他也很關照,經常接濟他們家,但每次錢一到手張平就進了怡春院,而且還好賭,外面欠了一屁股債,若不是害怕李鼕鼕,他連老婆都要典賣給別人了。

張平上前點頭哈腰笑道:“小官人,我聽大雁說,你這裡需要一個小丫鬟,正好我有個小女兒,看小官人能不能收下?”

大雁是張平的大女兒,當初典賣給了李文佑七年,再過兩年就要期滿出嫁了,不過族長夫人很喜歡她,準備繼續留用。

李大器在安陽縣寫信給族長,讓他留意給兒子找個小丫鬟,李文佑把這事交給夫人,大雁探聽到訊息,便立刻告訴了父親。

這個賺錢的機會張平怎麼能放過,他便立刻帶著小女兒上門了。

李延慶認出了張平身後的小娘子,似乎就是當年見過的喜鵲,他對這個小姑娘印象很深,也頗有好感,便回頭看了一眼忠叔,忠叔笑道:“剛才我去過潛山村了,問了保正,應該沒有問題。”

這年頭買丫鬟最擔心的是一女二賣,到時扯皮不清,所以忠叔要去找保正確認一下。

李延慶便問張平,“人我可以收下,你要多少錢?多少年期限?”

張平興奮不已,一雙細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搓搓手道:“去年有人家看上了喜鵲,出錢七十兩銀子買十年,我覺得那人家境不好,擔心喜鵲會受委屈,便沒有答應,如果小官人看中喜鵲,我希望也能給七十兩銀子賣十年,再加三十兩銀子做典賣,喜鵲乖巧聽話,做事賣力,模樣又長得俊俏,小官人買她不會吃虧。”

典賣和僱賣是有區別的,僱賣就是每月給多少工錢,然後算契約期限,把工錢一次性給對方父母,到契約滿了,人就自由了。

而典賣則是在商定工錢的基礎上多給一筆錢,相當於人身押金,期滿後需要把這筆押金交回來贖人,如果不贖,賣身人就很難得自由。

張平壓根就沒有贖女兒的想法,大雁他就典賣給了李文佑,喜鵲他當然也不會便宜賣,旁邊忠叔重重咳嗽兩聲,意思是這個價格太貴,五十兩銀子就足夠了。

李延慶見喜鵲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又見張平這般心狠賣女,他心中也有點不忍,便對張平道:“那就說好一百兩銀子,人你先帶回去,明天找保正立契約後,再把銀子給你。”

張平心花怒放,他的小女兒四十貫錢都賣不掉,因為身子太瘦,很多人家嫌她做不了事,買了是累贅,都不肯買她,恨得張平天天打罵女兒在家吃白飯。

沒想到他時來運轉,居然從李延慶這裡撈到一百兩銀子,張平生怕李延慶反悔,連忙道:“不用了!人就留在這裡,明天我來找忠叔辦手續。”

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