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韓靖遠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現在身中沉香醉,楚雲顏的用毒解毒之術天下聞名,他此刻決不可冒險殺他。

韓靖遠自己想得入神,一回頭才發現少年也在對著空處發呆,時而又皺眉,時而輕咳幾聲,越見蒼白的臉上不時泛起異樣的紅暈。

“……靖遠。”韓靖遠一呆,猛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在看著他發怔。脾氣頓時暴躁起來,正想說話,忽聽得門外又一陣腳步聲,忙一把捂住少年的口鼻,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大師姐,你確定二師姐說得是這裡嗎?”

“你二師姐打的訊號是說她們被騙,目標仍在原地。我思索了下,應該是在這裡。”

韓靖遠扭頭看看因被他捂住口鼻而滿臉漲紅的少年,以及觸手的熱度,顯是高燒的徵兆。他有些煩躁地在腦袋中轉了千百個念頭,耳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越走越近。腦中一忽兒想起弟弟臨死前那不甘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一忽兒又想到自己揹負的責任,絕不可輕易死去。

最終,他長嘆了一聲,忽地一腳踢向床的一角,只聽微不可聞的機關啟動聲響起,原本密實的床鋪竟忽然緩緩向上掀起。韓靖遠回頭看到少年驚愕的眼神,冷冷一笑,拽住他一個翻滾掉了進去。機關聲再響,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只餘幾個細小的洞在上方漏進點光線和空氣。

身下忽然傳來低低的笑聲,那聲音極低又因為壓抑著咳嗽而有些沙啞,但聽在韓靖遠耳中卻只覺怎地如此悲涼又了無生趣。是啦!韓靖遠忽然想到,他覺得這少年冷酷至乎無情,可與其說他無情,不如說他沒有靈魂,彷彿一具沒有思想沒有慾望的軀殼。只惟獨這一聲笑,才帶了幾分悲絕的情緒。

推門聲傳來,韓靖遠忙屏住呼吸,凝神細聽。輕盈的腳步落地無聲,風吟國的木雙雙果不可小視,竟連幾個手下的武藝也如此之高超。只聽她們似在房中搜尋了一圈,隨即停留在床邊。

“大師姐,床鋪還是溫的,秦洛應該逃得不遠。”

“恩,窗子開著,我們馬上去追。絕不可讓宮主的一番苦心策劃白費了。”

聲音遠遠離去,韓靖遠卻不敢動,呆了好一會,果又聽到對話聲。

“看來當真不再這裡了。”

“我們快快去追吧!”

房中又寂靜了下來,這一次韓靖遠才緩緩推開上方的床鋪,一道耀眼的光線刺入,他猛地閉了閉眼才適應過來。低頭正想冷斥身下那人起來,卻忽然發現房間裡除了他自己的呼吸,靜謐無聲。靜謐無聲?

韓靖遠一愣,低下頭,觸目就是少年那慘白到無一絲血色的面容,雙唇卻紅豔似塗丹。整張臉都微微舒展了開來,分外的寧和平靜,彷彿連照射到他身上的光線也柔和了幾分。

猛地回過神來,韓靖遠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迅速地跳出來,隨即探手將他抱出。腦子裡忍不住便閃過一個念頭:輕若無物,腰肢不盈一握,當真比女子更像女子。

韓靖遠俯下身輕拍他的面頰,壓低了聲音道:“這麼容易就死了?憑你也配做金耀丞相?”

面具下那高挺的鼻尖幾乎觸到他的,韓靖遠能感覺到他呼吸的微弱,時斷時續,彷彿隨時都會斷氣。他冷笑了一聲,滿臉不屑和嘲諷,但最終還是無奈地抓過他纖細瑩白的手臂,狠狠一掐。

“咳咳……”一陣灼熱的呼吸噴到了他的側臉,隨即面頰上有一陣柔軟溼熱的觸感,還帶著淡淡清冽的芳香。

韓靖遠像被什麼蟲子觸到了一般猛地跳起來身來,滿臉複雜地看著床上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來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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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清醒過來,只覺全身像塞滿了棉花,窒悶又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