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翠翎翻來覆去,心想自己原本就是朝鮮族人,漢人朱氏的江山由於自己何干?既然人家朱常鴻不領情,自己又何苦費盡心力替他保住他祖宗留下來的社稷?越想越心煩,鄭翠翎便挑起了燈,寫了一封信,打好包裹,穿上夜行衣帶著劍來到大廳。大廳上眾俠仍然醉得東倒西歪地躺著。鄭翠翎輕輕把信放在朱常鴻手肘下,便默然離去了。

鄭翠翎來到王館大門,撞見朱雄,朱雄問道:“都夜深了,郡主娘娘何往?”鄭翠翎微微一笑道:“我這不穿上夜行衣,打算再去閹黨那邊打聽如何救出顧大章大人麼?”朱雄素來知道鄭翠嶺為人睿智、做事冷靜,便也不多想,拱手道:“郡主娘娘小心仔細!”鄭翠嶺也拱手回了禮,出了門來到上馬石牽過馬,飛身上馬便絕塵而去。

出了大時雍坊,鄭翠翎信馬由韁,其實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留在京城肯定不行;回燕山又怕被師父師母找到;去峨眉山又怕被慧眉師太取笑;去潁州投奔劉廷傳又人生路不熟;去福清找葉向高,但是自己一個孤女投靠一個老漢又覺得奇怪。想著想著,馬已經來到東便門了,鄭翠翎一咬牙:“反正都是向東走的,不如就試試回長白山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生身父母!”想把便揚鞭趕馬投東而去。

看官會否覺得,鄭翠翎此次衝動地感情用事,與先前的從容鎮定,運籌帷幄的作風大相徑庭?畢竟鄭翠翎還是個處於青春年華的少女。常言道,那個少女不懷春?饒是鄭翠翎這般遇事冷靜、足智多謀的女俠,仍然過不了這一關,遇到情殤便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