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聞言,盡皆露出悲憤之色。梁蕭眉頭一皺,忽道:“風憐,你乘馬先走。”風憐搖頭道:“西崑崙你答應過,不丟下我的。”梁蕭無奈,掃視對手,自忖取勝不難,可一旦出手,卻當真結下了冤仇。但他性子驕傲,雖被誤會,也不願出言辯解一句。

僵持間,忽聽北方傳來鐵哨聲,一連三響,時斷時續,宛若九天風鳴,格外清亮。青鸞喜道:“大首領!”也自腰間取出一枚鐵哨,應了兩聲。梁蕭暗自凜然:“這‘天山十二禽’的大首領能與天狼子爭衡,必是頂尖兒的高手,不料西睡荒涼,卻有恁多高人?”只聽北方蹄聲如雷,馳來一彪人馬,約莫百人,梁蕭抬眼望去,雙眉一顫,扣住綵鳳的手掌不禁鬆了。綵鳳不及細想,一矮身脫出梁蕭手底,擰轉纖腰,連環六指點中梁蕭胸口大穴。風憐從旁瞧見,花容失色,脫口嬌喝,一挽馬鞭,向綵鳳劈頭抽到。

綵鳳怕梁蕭臨死反噬,不敢停留,急使個“鳳點頭”,避開長鞭,倒掠數丈,瞧著梁蕭,冷冷道:“你中了六記‘梭羅指’,還能活嗎?”風憐丟開馬鞭,抓住梁蕭手掌,急道:“你……”梁蕭擺了擺手,揮袖在胸前一撣,布屑紛落,胸前衣上露出六個指頭大小的圓孔,梁蕭微微笑道:“漠漠廣寒,指間梭羅!你小小年紀,能將‘梭羅指’練到如此地步,倒也難得。”他嗓音低沉,但中氣充足,字字清楚。綵鳳臉上不由血色盡失,她天資奇高,十五歲開始習練這“梭羅指”,至今一指點出,滿杯清水凝結成冰,豈料梁蕭連中六指,毫髮無傷,不由大感驚恐,叱道:“放箭!”

霎時間,弩機頻響,利箭紛出。梁蕭抓起風憐,向後飛退,並將風憐馬鞭奪過,貫人“渦旋勁”,在身前掄出一個圓圈,軟鞭破空,隱然有風雷之聲,弩箭觸及鞭風,失了準頭,東西亂飛。

梁蕭手中鞭花亂舞,足下逝如驚鴻,眾人半盒弩箭尚未放完,他已脫出百步之外,饒是如此,仍是驚險。梁蕭見這綵衣女子這樣狠毒,微感氣惱,揮鞭捲住一支利箭,隨手揮出,那支箭去似電光,比弩機所發還要迅疾,綵鳳驚覺勁風撲面,箭尖早已到了眼前,頓驚得閉眼待死,不料箭到她頰邊,忽地斜飛而起,咻得一聲,躥入高天。

同時間,馬嘶聲起,一匹白馬飛馳過來,四蹄騰空,馬背上綠影倏地一閃,那支弩箭已被來人裹在袖裡,白馬飄忽落地,一驟一馳,已至近前??

眾人精神一振,鬨然喊了一聲:“大首領。”風憐自梁蕭肩頭望過去,只見那大首領綠裳緊身,外披綠紗披風,頭戴了一張鮮翠欲滴的柳笠,細長柳條低低垂下,縹緲如煙,遮住面目。風憐訝異之極:“這大首領威震天山南北,怎地……怎地是個女子?”定睛再瞧,那人體態婀娜,女兒之身再也分明不過,風憐瞧著她,不覺心跳加快:“她一個女兒家,嬌嬌弱弱,卻能馳騁大漠,號令群雄,天底下的女孩子雖多,沒有一個及得上她!嗯,她坐下馬兒也好駿,幾乎比得上阿忽倫爾了。”忽聽火流星低嘶不已,前蹄敲地,頗為煩躁。風憐不知何故,輕撫馬鬃,細聲安慰,但火流星躁動如故,渾身筋肉鼓漲,勃勃欲發。

綵鳳張開眼,心神恍惚,走到白馬前,顫聲道:“綵鳳見過大首領。”那綠衣女哼了一聲,道:“你平日倒會逞能!怎麼今天小小一支箭就把鳳凰嚇成雞了?”翠袖一揮,那支弩箭嗖地插入泥中,直沒至尾,只餘一個小孔。風憐見得,更覺駭然。

綵鳳羞得俏臉漲紅,抬不起頭來。卻聽綠衣女又道:“我讓你搜尋狼群,你怎麼胡亂與人毆鬥?”綵鳳轉頭瞪了梁蕭一眼,恨聲道:“大首領,綵鳳並非胡亂毆鬥,大首領,朱雀便死在他手裡,他是天狼子一黨。”綠衣女瞧了梁蕭一眼,搖頭道:“不會是他。”綵鳳急道:“怎麼不是,他與朱雀同行,朱雀死了,他卻活著,這其中定有古怪。”

青鸞介面道:“大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