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

林錦兒聽到傳召太醫,身形微微一晃,一雙眼睛求助地望向皇后。而皇后對她看也不看,面上卻露出最最和婉寧靜的微笑,注視著杜沅沅,“還是妹妹細心妥貼。”又向將要出門的傳召太監道:“請嚴太醫快些過來。”杜沅沅心中暗暗佩服,如此突變之下,皇后不僅處之泰然,還將皇上口中的“太醫”一下子變成了“嚴太醫”,旁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意識到這其中的機巧詭變的。

杜沅沅的面上也綻開了微笑,與皇后相比,她的笑容的確是真心的,只不過這笑容並非為了皇后的稱讚,而是她心中明白,皇后和林錦兒怕是等不來嚴太醫了。

五月的天氣,空氣中已熱得有些熾人。昭順閣四周細密的流麗花窗雖均已支開,閣內又設了冰雕龍舟,但仍有淡淡的暑氣穿窗而入,似是在人的身周結了一層溼熱的網,潮溼粘膩得讓人心生煩意。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久候太醫不至的眾人們,面上都已露出不耐的神色。

又過了好一會,那傳召太監終於迴轉了來,帶著一頭一臉的汗意,回稟道:“奴才一時尋不到嚴太醫,只得找了太醫院的提點大人樊太醫來。”

“找不到嚴太醫?”是皇后略顯激動的聲音,“怎麼會找不到嚴太醫,他不就在太醫院內麼?”那傳召太監有些瑟縮,“奴才將太醫院裡裡外外都尋遍了,又問了伺藥太監,都說到嚴太醫今日確實來了宮裡,但卻說不清人到哪裡去了。奴才不敢耽誤,只得請來了提點樊太醫。”

突聽英帝一旁淡淡道:“皇后為何只要嚴太醫,莫非一個太醫院的從二品提點還比不上一個四品院使麼!”

其時,大齊太醫院的最高官職即為從二品提點,能勝任此官職者,必須由在太醫院任職多年,且德高望重,醫術高超的老太醫充任。樊太醫便是如此一步一步升任到提點之位的。而嚴子堃僅是個正四品的院使,入太醫院任職也不過數載,當然無法與樊太醫相提並論。

皇后聞言,頓了一頓,卻神色自若道:“淳婉儀自有孕起,臣妾便指派了嚴太醫隨侍在側,臣妾覺得,還是嚴太醫熟悉淳婉儀的一切狀況,身懷皇嗣本就是大事,還是穩妥些好。”

皇后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聽得杜沅沅幾乎要喝一聲彩。只是,癱坐在椅中的林錦兒顯然沒有皇后的篤定,不僅雙頰潮紅,眼神驚懼,放在膝頭上的雙手還緊扭在一起,指骨都已發白。若不是有水紅在一旁扶著,只怕她要跌到地上去。

杜沅沅姍姍走至林錦兒身前,面含憐惜,用絲帕輕輕拭去她額間的汗珠,卻向著皇后道:“錦兒妹妹可真是不大好呢!姐姐,事急從權,就不要管來的是誰了,況且樊太醫也不是泛泛之輩,還是先看看錦兒妹妹要緊。”說罷深深地看了林錦兒一眼。

林錦兒的心驀然驚跳了一下,直覺面前杜沅沅的眼神帶著一種尖銳、通明和透徹,一下子照亮了她暗藏於心底的某處,讓她拼盡了力氣想要隱藏的所有,立時要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面前。她心神一慌,不假思索便大喊出聲,“我沒有醉,我沒有醉,我不要看太醫!我不要看太醫!”

一面喊著,一面使勁推開身前的杜沅沅,奔到皇后身前,扯緊著皇后的袖子,哀哀道:“娘娘,娘娘,不要讓他看,不能讓他看啊!娘娘!”

席中諸人都被林錦兒的異常舉動驚得呆了,此時,眾人心中都是一般的想法,林錦兒如此前後不一,內裡必定有著隱情。

英帝面色沉靜,不辯喜怒,卻向立在一旁的樊太醫吩咐道:“診脈!”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聽在眾人的耳中卻似暴雨前的異常寧靜,皇后與林錦兒的面色均是一白。

皇后忽然輕輕拍了拍林錦兒攥住她衣袖的手指,語聲充滿了安撫,“皇上和諸位妹妹也是關心你。就讓太醫看一看吧。”說罷,便慢慢推開林錦兒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