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說過,不認識她且不知道她姓名的人,它無法攻擊。可是當人類的神智和勇氣被徹底奪走,他們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會乖乖地、排著隊進入屠宰場。這很可憐,但也很可悲。

而後,就在無邊的絕望和混沌之中,終於,木偶猛然從床上坐起。就算它的五官是畫的,張雅林也能看得出它格外的驚恐,“有神息!”

神…息?什麼意思?

張雅林愣了,麻木的大腦根本不轉動。只是她還沒聽懂木偶說的是什麼,它已經化身為氣,鑽入張雅林體內。

“不許暴露我,要聽從我!否則,你會死得難看!”有聲音,在她腦海裡迴響,同時她感覺胸腔之中像是被墜了個冰陀子。還能模糊的感覺到,五隻冰冷堅硬但又很小的手指,已經捏上她的心臟。

張雅林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哪敢拒絕?她只瞪大眼睛,驚恐的望著四周。

這樣的房子沒有窗,只有一個透氣孔和鐵門,都在靠近甬道的那側牆上。透氣孔只有兩隻拳頭大,黑幽幽的很難出入。門,鎖得緊緊的。

但,驀然之間,不知從哪裡吹來涼風,令她渾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而後漸漸的,一個男人顯形。就站在供桌邊,望著她。

瘦高個,面目英俊,身著白色古裝,手裡拿著一個棒子樣的東西。他雙手支在那武器上,略彎了腰,好像很累。但神情間有股子瀟灑飄逸的勁兒,吊兒郎當的模樣,看起來帥極了。

“我是白無常,別怕,我是正神,不傷無辜。你也放心,事後你根本不會記得我,繼續快樂無知的當你的人類好了。”他自報家門,“可惜我不能回地府,沒辦法查查你的命到底該不該絕。可這兩個……”他指指喬寧和戴小晴的屍體,“明顯已經絕了,而且連魂魄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你若告訴我實情……這樣,我包管給你點好處。公平交易,童叟無欺,可好?”

張雅林說不出話,只大口喘氣。

一來,她的心臟被木手握著。可是木頭不是溫暖的嗎?為什麼她感覺這麼森冷?二來,“白無常”這三個字也太超出她的認知。

身為中國人,你可能信仰各種宗教,但骨子裡都被道教影響著。相信閻羅和地獄,要拜財神和灶王爺,知道玉皇與王母,怎麼可能不處於道教諸神的統領之下?所以,她當然知道白無常是勾魂使者。

這麼說,她要死了嗎?

“照理說,你是個姑娘,有風度的男人都不該說這種話,但是……你真的好臭。”白小七捏捏鼻子,“幸好我可以不用呼吸,但你不行吧?所以,先跟我出去再說。”他走近了,向張雅林伸出了手。

張雅林真想握住那隻手,真想被這樣的男人解救出去。可是木偶不發話,她哪怕看到希望就在眼前,也不敢動彈。而身體裡那個邪物像是被嚇到似的,半點聲響也不發出,她腦海裡就空白一片。

“別怕,剛才不是說了?我們鬼差不傷人。除非……”他微笑著,沉吟著。

而房間逼仄,他已經近在咫尺,“除非你是惡鬼邪靈!”說著,突然一掌壓在張雅林的天靈蓋上。

“矮油?居然是木氣修邪,好少見!”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煞是好看,明明是鬼差,卻給人溫暖陽光之感,“那樣淳樸,主萬物生髮的寶貴木氣,居然有了邪性。你******,真是暴殄天物,你七爺不能容忍,生氣了!快出來,給你七爺講講你是怎麼做到的!”語畢,驀然收回手掌。

張雅林只感覺體內的寒氣被生生抽離,雖然整個過程像拿刮骨般疼痛,但白小七的動作太快了,以至她連痛叫也沒發出。眼前,只有灰綠色氣體像虛擬的蛇一樣扭動著,很快化為實形。

白衣的、帥氣的男人,左手還拎著他的武器,右手卻拎著一個木偶。

“跟你七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