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長的金媽媽原本就不樂意離開自己老家,只是被丈夫的創業激情感動或者說被他描繪的美好前景打動才勉為其難到了t市。

可孤兒撒天喬在沒親友扶持的情況下,不可能在短期內就打拼出一片天地,相對於c市大廠裡的金家兄嫂和朋友們富裕的生活,自己這邊可憐巴巴的殘酷現實使金惠鈴越來越絕望,忍不住就會時時埋怨丈夫做了錯誤決定。

苦熬了三五年之後,撒天喬的創業之路漸漸步上正軌,在家境日益好轉之後,金惠鈴卻發現原本只是痴迷琢玉的丈夫居然開始參與賭石。

儘管撒天喬一再強調賭石和普通的賭博不一樣,這是藝術投資,不是白白送錢給別人,而是靠運勢、眼光和經驗在賺錢。

可實際上,凡是占上個“賭”字,就不可能是一件穩賺不賠的可靠買賣,因為賭石而使家裡經歷了幾次一夜暴富和瞬間一窮二白的起落之後,金惠鈴再也受不了這種刺激,咬牙提出離婚。

夫妻倆協調無果,再次把決定權交給了年僅11歲的女兒。此時的金玉還不能很好的理解“離婚”究竟是個什麼概念,她只知道父母要她選擇是繼續過現在這樣的日子,還是跟著媽媽回c市,假期再到t市來看爸爸。

她選擇了後者,因為爸爸經常都不在家,是不是在同一個城市似乎無所謂,可父母分開之後不會見面就吵架,自己也能跟和和氣氣的外公外婆住一起,

更重要的是,換一個城市還能換一個姓氏,她再也不想被人叫做“傻金玉、傻瓜金玉”了,去掉“撒”字,只姓金名玉多好!

這是金玉人生的第二次重大轉折,其結果卻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t市紫外線較強,甚至海拔也比c市更高,因此,金玉剛換了學校之後,因為面板比旁人黝黑,說話口音也和這邊所謂的城裡人不一樣,她名字前的定語從“傻瓜”更改成了“鄉巴佬”,詞兒不同卻都是換湯不換藥的被鄙視。

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小學六年級突然換環境換學校之後,金玉聽不懂老師的當地方言授課內容,跟不上新學校的教學節奏,小升初成績理所當然的一落千丈,考不上任何好地方的她,只能去就讀一所壓根不入流的普通初中,此時的她,在懵懂中已經距離“念大學”這種事情越來越遙遠。

金玉對此一無所覺,在假期裡跟著爸爸玩兒似的畫畫、賞玉、學雕刻之外,她只一門心思調整自己的口音、想方設法美白,希望在進新學校時能擺脫“鄉巴佬”這個討厭的稱呼。

開學之後,慢慢抽條有了小美人雛形的金玉很幸運的並沒有被同學欺負,可家裡的氣氛卻越來越緊張。

在九十年代中後期各大工廠停產、下崗的大浪潮中,回了廠裡幼兒園工作的金惠鈴收入並不高,同在一個廠的舅舅儘管做了個小領導,暫時生活無憂,但舅媽卻下了崗。舅舅一家開始指桑罵槐的嘀咕,指責金惠鈴搶了舅媽的工作,還說外公外婆的房子是留給表哥金勇的,金玉母女倆死賴著不走,是不要臉的鳩佔鵲巢。

就在金玉中考前夕,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之後,金媽媽和自己哥哥乃至父母終於徹底地扯破了臉,好強的金惠鈴用離婚時分得的一筆錢和自己的積蓄,咬牙按揭購買了一套住房,帶著女兒搬離了父母家的老房。

16歲的金玉,在一夜之間逼著成熟了,她想要給媽媽幫忙,可除了好好唸書之外金惠鈴並不需要她做什麼。

“我不要求你考什麼清華、北大,但好歹得努力上個華西、財大吧,實在不行的話,師範什麼的也湊合,好歹要比那個唸了三流專科的金勇強!”金惠鈴拍著金玉的肩苦口婆心的說,“女兒,給我爭口氣啊!”

“念大學?”金玉滿臉的為難。她這時才突然發現念個破學校的自己幾乎沒有什麼考好高中、上好大學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