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他,陪他聊天。看女兒每日挺著大肚子顫顫巍巍的踩著冰雪穿越幾個庭院,護國公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不要太快,他想過阻止,然而當他看過他們兩人的相處場景,不過是一個倚在床頭細緻看書,一個拿著兵器冊勾勾畫畫,然而一垂首,一回眸,他二人相視一笑,連空氣裡都是情濃恣意的味道。

這一刻他突然釋然,也罷,就同意他們兩個住在一個院子裡吧,反正蕭寒的病情已經好了大半,應該不會有什麼傳染之類的吧。他是個疼愛女兒的慈父,然而他們這個樣子,卻總讓他想起自己心頭的那朵白蓮。

蕭寒其實不是不心疼雲婷,當他從昏昏沉沉中醒來,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雲婷消瘦到嚇人的臉,她臉色黃黃,雙頰凹陷,但那雙眼睛卻美的驚人,美得讓他心笙動搖,神魂顛倒。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這樣著迷,這個人面板不夠白嫩細膩,身姿不夠柔軟纖美,面容不夠嬌豔精緻,甚至於有人說她長相剛硬的不像一個女人,可是這又怎麼樣,他愛她,愛她的勃勃生機,愛她的不離不棄,愛她的堅韌勇敢,愛她的一切所有,她清澈黑亮的眼眸中都是愛意,她消瘦的身軀裡裝的都是對他的沉沉關心,她隆起的小腹裡孕育著他的血脈,他知道自己是她的全部,她也是他的全部。

從來沒有一個人把蕭寒當做所有,從來沒有一個人對蕭寒如此在意,蕭寒想,我要用我的餘生給她幸福,讓她長樂未央,免受世間諸苦!然而世事無常,若干年後,蕭寒再次想到當年的誓言,他的心裡卻只剩下愴然孤苦。。。

十一月二十,天大雪,極寒。

安安靜靜的護國公府又一次的迎來了宮裡的黃門使者,這一次來得是一位瘦小陰柔的太監,他尖細的嗓音刺耳的就像長指甲刮在瓷片的噪音,讓人聽著就忍不住想皺眉塞耳。

這次接旨的蔣雲婷,蕭寒還是下不了床的虛弱模樣,蔣雲婷就主動去了前廳。她懷孕四月,但由於平日裡身體健壯,現在雖說不是身輕如燕,但身姿是絕不笨重的。

她到了前廳,就雷厲風行的開口道:“公公來此是有何事?”

那太監姓劉,是皇后殿前的奴才,蔣雲婷是見過他的,因此便直接問道。劉公公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他細著嗓子道:“皇后娘娘驚聞六皇子與六皇子妃擅自歸京,特此召見二位,欲詢問一下緣由!”

這話說的客氣,但蔣雲婷也心領神會,現在這個時刻,國無恆主,人人自危,他們這個擅自歸京的訊息實在是微不足道,然而現在竟捅到了皇后娘娘這裡,惹得皇后親自召見,定是有人在背後上躥下跳,逼著皇后做主呢!

蔣雲婷是一點都不擔心,皇后的性子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冷淡,只要你不觸犯她的逆鱗,她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似的漠然又矜持,是決計不會無故找事的。上次她拒婚,是折了娘娘的面子,但娘娘遠沒有這樣斤斤計較,這次她派人問詢,傳召入宮,也不過是等他們兩個呈上一個過得去的面上的理由罷了。

至於那個在背後上躥下跳的人,除了那個偽君子蕭燁,蔣雲婷想不出第二個人。蕭燁也不過是為了逼爹爹和阿寒就範,雕蟲小技耳!想到這裡,蔣雲婷心裡壓力驟減,她穿上皇子妃的翟衣,按品級上妝,然後帶上沉香和蔣氏兄弟就跟著劉公公進宮了。家裡留有下人給出門的爹爹和沉睡著的蕭寒口信。

馬車行的很快,一會兒工夫巍峨莊嚴的宮殿就出現在蔣雲婷的眼前。漫天的雪花將大地裝扮的銀裝素裹,別樣美麗。沉香扶著蔣雲婷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這皇宮林道上,蔣雲婷身上的黑狐皮大氅格外暖和,因此她沒走幾步,就已是滿頭大汗。然而她品級不夠,在這皇宮大院裡是遠遠沒有做轎子的權力的。蔣雲婷嘆了一口氣,拿出手帕擦擦汗,又繼續朝皇后宮裡走去。

誰知沒走幾步,前方便傳來鐵甲錚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