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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愛的不是水仙。”曉茵的口氣相當肯定,“否則他不會寧可去‘中愛社’開會,也不願到我家同我爹孃見個面。”中愛社,就是“中國青年愛國學社”。

原來是這檔事!我有些眉目了。

“曉茵,你也知道善謙本來就不是個等閒之輩,在學校也是幾個社團活動忙成一氣,當初你欣賞的不就是他這股能耐與幹勁兒嗎?”我有些氣惱曉茵的小家子氣。

“可是——都快畢業了,他又打算進大學,所以我希望他能給我一些安心的話,但,他沒有,這陣子他老往中愛社跑,整天不見個人影,昨天我就按捺不住地前去找他,想給他個驚喜,誰知他不但沒半點歡迎,還三言兩語地把我打發出去——”這一說,又是鼻涕眼淚不停。

“要不,我陪你去問個仔細,省得你在此盡往牛角尖鑽去。”說罷,我順勢起了身,拉著曉茵的手。

“不去,我才不要去自取其辱。”她扯回手說著。

“這可是你說的喔!那我要走了——”我唬著。

“雪凝,你就不管我——”曉茵提高聲音說著。

看吧!明明一肚子苦水,還惺惺作態!自小到大,曉茵只要一開口,我季雪凝便看入她腸子底了。

我不語,只看著她,等她的“吩咐”。

“能不能——”她吞吞吐吐的,“能不能請你替我探探,順便教訓教訓——”

“然後要他親自向你道歉,再賠束水仙花是不是?!”我插著嘴,卻明白道出曉茵的心意。

“好不好嘛?!”她請求的眼光。

“你一道去嘛!頂多在外頭等著——”我一向避免和俞善謙單獨見面,或許是心虛於內心中對他的感情,也或許是避瓜田李下的譏嫌,雖然曉茵不在意,但,我再思想開放也懂得這個分際。

“那我多沒面子啊,再說,醒仁已經答應陪我去百貨公司挑禮服,眼看著畢業晚會在即,我卻被善謙氣得沒心思去買東西,要不是昨天醒仁好說歹說地哄著我,壓根兒我都沒想起這件事情。”這席話,足見曉茵的天真與單純,方才哭成這般的事,卻在轉身間比不上一套晚禮服。

這等個性,是好!像雷雨,下下就停,像孩子,哄哄就行。

領了曉茵的“旨”,我再無奈也得直往“中愛社”的集會處奔去。這社團是由老師許振強在九一八事變後創辦的,短短的幾年中,辦過了大小無數的愛國活動,但因為前幾次的大型“抗日請願示威”大遊行與中央的政策有些出入,因此被學校撤消了這個頗富聲名的社團資格,為此許振強老師只得由地上轉入地下,把社團由學校帶進了他家,繼續進行著活動的籌備事宜。

當然,來自東北的俞善謙是他們的重要幹部之一。

黃包車才來到巷口,就見前方三五人口若懸河地邊走邊說著,因熱忱而散發在臉上的光芒,令人眼睛為之一亮,而俞善謙就在其中。

“俞善謙,你完蛋了,有人來興師問罪。”其中一位學生見到了我,便高聲地嚷嚷。

“季雪凝你來得正好,咱們這兒還欠人手,要不要加入呀?”瞿光諺是大我一屆的學長,也是中愛社的臺柱。

“真的?!”我有些喜出望外,因為這一向以男生為主軸的幹部群裡,是難得會主動邀女同學加入的,他會出此言,就表示我季雪凝還是號響噹噹的人物,想想,我那虛榮的笑意就蓋過了一上午的愁眉苦臉。

“不行,她沒時間——”突如其來的說了一句,俞善謙問也沒問地就上了我的黃包車,“珍愛咖啡館——”

“去那兒幹嘛?!”我倒被愣住了。

“喝咖啡呀!”說罷,他便一語不發地閉目養神。

沒一會兒,車子在咖啡館前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