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崔俊沉默不語,秦闕道便急了:“俊哥兒,我爹說了,這些老兵雖是年紀有些大了,但是個個都是家底乾淨的忠義之人。若是俊哥兒肯收留他們,那他們便只對你一人效忠,絕不會有私心的。” “你且莫急。”崔俊擺擺手道:“你還未告知我這些人的現狀,我也未見其人。此事我只可答應你先見人,然後才能決定是否收用。” 秦闕道聽了崔俊的話,心裡一琢磨也是這理。於是便先謝了崔俊,與陸德明告罪一聲匆匆趕回長安找老爹秦瓊去了。 崔俊在秦闕道臨走時還不忘囑咐一句:“秦將軍身上舊傷頗多,請儘快讓秦將軍前來瞧瞧詹老醫師,莫要延誤了病情。” 崔俊此番話,自是意有所指,貞觀開始這幾年,死掉的老臣頗多。沒了這些老臣子的約束與規勸,李世民便漸漸開始為所欲為,為今後大唐的亂局埋下了隱患。雖說人總是要死的,但是能多活幾年也是好的。 老臣們在時,他們手上都有自己管轄的軍隊和私人武裝,李世民也不能隨意調動。等他們死了,這些武裝不是被收編就是自行瓦解,到時候便是李世民一家獨大的局面。所以,貞觀中後期的戰爭才會越來越頻繁。 秦闕道離了崔俊的莊子,一人獨騎,急急趕回府裡。秦瓊的府邸雖是佔地廣闊,但是其內卻是有些寒酸。偌大的府邸也就六七間大屋,也無甚花草樹木的,只一片夯土的廣場佔地頗多。 還未進屋,秦闕道便聽見一聲聲咳嗽聲從屋裡傳出。腳下步伐加快,至屋外叩門輕喚一聲:“阿爺,闕道有事稟報。” “咳咳……進來。”秦瓊的聲音傳來,有些無力之感。 秦闕道推門而入,門外的冷風帶入,秦瓊的咳嗽聲又急促了幾分。 “阿爺,您身子可還好?”秦闕道連忙上前幫著秦瓊撫背。 “咳咳,老毛病了,不、不礙事的。”秦瓊又咳兩聲,才緩過勁兒來:“你不跟著陸老夫子好好做學問,急著回來作甚?” “您惦記的老卒之事,我今個與崔家二郎說了。”秦闕道便給秦瓊撫背邊道:“崔俊言說他不知這些人的現狀,也未見其人。此事我要先見人,然後才能決定是否收用。” “哎”秦瓊嘆口氣道:“崔俊所言未有虛語,轉頭你便拿我的令牌去營裡,將那些當雜的可靠老卒全帶去給崔俊瞧瞧。若是能收下十之一二,也算是善舉了。” “孩兒遵命。”秦闕道應了聲,見秦瓊不再咳嗽,便負手立於旁道:“阿爺,崔俊讓我請您去他莊子裡瞧瞧詹老醫師。說您身上多有舊傷,需得好好調理一番。” “這小子倒是個會做人的。”秦瓊臉上似有喜色,點頭道:“也罷,這次便由我親自去挑了老卒一併送去崔家莊子,或許能看在我的面上能多留幾個也是好的。” 秦瓊言罷,便自穿衣,取了自己的印信。帶上秦闕道親往左武衛大營選人。左武衛直屬兵卒三萬餘人,其中年過四旬無處可去的老卒不下三百餘人。 這些老卒,都是跟著秦瓊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夥計。其中大部分人的身上都落著不少的舊傷,甚至於有些人還有點殘疾。 他們沒有田地財產,也無大的功勞,只是一輩子跟著秦瓊征戰天下。秦瓊耗盡了自己的所有幫著一些老卒置辦田地,但是他不會貪汙,更不會賺錢,只靠著朝廷的薪水和皇帝的賞賜,十多年時間也只安排掉幾百人。眼下剩下的這些老卒,他實在是無力安置了。 看不得這些老卒孤苦在軍營內終老的秦瓊,在聽到次子秦闕道最近常常提起崔俊賺錢的種種奇蹟,便有了主意。經過一段時間的暗中考察,他認為崔俊這人已經痛改前非,是個可以託付的最佳人選。於是才會讓秦闕道去和崔俊說這件事。 雖是有些唐突,但是秦瓊還是想拉下老臉來為這些老卒爭取條好出路。 看著這三百多老卒,秦瓊的內心是慚愧的。他身上的功名,可都是這些兵卒幫他拼出來的。 如今能站在這裡的,哪一個不是從隋末亂世那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殺神?哪一個不是隨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隨著年齡的增長,身子又多有舊病,加之捨不得那些老兄弟再去沙場征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