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為寵溺地笑了笑,順著它的意把裡邊的紙條取出來,一片空白。

這當然不是說這紙條本來就無字,而是需要特殊的藥水才能顯現出來,就比如鍾離珞現在手上的紫色鶴頸長吻瓶中的液體,往上滴了一滴,上面便慢慢顯出一行墨字:“已如令執行。”

鍾離珞手裡捏著這紙條,垂眸若有所思。

等莫青璃回來的時候,信鴿早已飛走,看見那兩壇酒好端端放在桌上,鍾離珞正坐在桌旁,手裡拿著張紙條瞧得出神,不知上面寫著些甚麼。

或許是太入神,也或者莫青璃動作太輕,鍾離珞連她進屋都沒發覺,一直到她架好紅泥小爐方回過神來。

莫青璃站起身來坐到她對面,眼風劃過那頁薄紙,赫然一片空白。

白紙而已,作甚瞧得那般出神?

莫青璃兩手交叉著抱在胸前,故作漫不經心道:“在看甚麼?”

“哪有在看甚麼,出神罷了。”鍾離珞抬眸笑笑,隨即低下眼去,將紙條壓在了杯盞之下。

長長的睫毛掩下了深邃。

“嗯”。

莫青璃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和鍾離珞之間並不如表面那般親密,似乎是有一些間隙的,而彼此卻好像不知應該如何打破,就像現在,自己明明知道她說的不是實話,可是卻不會去問,是不敢?是覺得應當留給對方空間?恐怕都不是。

一道淺淺的隔閡就這麼劃在兩人之間,遲早會成為一道深深的鴻溝,最後爆發出來。

屋裡一陣沉默,上好的桃花釀在紅泥小爐上漸漸溢位了香氣,與身前女子身上清幽深遠的冷香瀰漫了過來,酒沸騰發出輕微的咕嚕聲,許是窗子掩了,依稀只能聽見窗外淅淅瀝瀝的聲響,一聲一聲,都浸著古樸寧和的氣息。

兩人沉靜若水,相對而坐。

氣氛有些難言的微妙。

“汐兒,酒。”

莫青璃回過神來,見爐子上的酒已然要漫出來,慌忙過去,將火關小了些,又取了一旁配套的勺,從銅壺裡舀了一些酒出來,端到桌上。

隨即取來兩隻酒泉夜光杯,滿了兩杯酒,遞給鍾離珞一杯,又坐到她的對面。

鍾離珞伸手接過,淡淡瞥了莫青璃一眼,眼底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此時屋內燈燭燃得久了,遠比方才亮堂,鍾離珞側對著光,半邊身子浸在了燭光裡,光影深深淺淺,竟是淡淡的溫柔,而爐子上的火徑自燃著,不時發出火星炸裂時“嗶波”的聲響。

莫青璃這樣看著她,覺得眼前這個人,和以前那個人又好像重合到一起了,甚麼間隙,似乎是不存在的,這樣想來心裡好受了許多,於是也就右手撐在桌上扶著下巴,頗為期許的瞧著她。

眼見鍾離珞順著杯沿輕輕抿了一口,一絲漣漪從她波瀾不驚的眸子裡漾了開去,有些急切地問道:“怎麼樣?”

“很好”,鍾離珞舔了舔上唇,蒼白的唇色沾染了酒意,像是春日枝頭鮮豔欲滴的紅杏。

莫青璃眼睛不小心滑過她的唇,一時移不開眼,莫名的口乾舌燥起來,抿了抿唇,忙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一時不查,剛熱好的酒太燙,喝下去整個喉嚨就跟燒起來似的,舌頭也發麻,鍾離珞忙給她倒茶,莫青璃幾乎是從她手上搶過去,連著喝了幾大口冷茶。

鍾離珞眼睜睜看著她這一系列動作,嘴角抽了抽,卻不自覺抿出了一絲淺淺的弧度,道:“喝那麼急作甚?我又不和你搶,燙著了吧,過來一些。”

莫青璃依言將凳子往那邊挪了挪。

心道過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