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德微笑著說:“沒錯。不過若不是骨咄本來就有這心,我也沒那麼容易煽動他,我所做的不過是順水推舟。”

“哼,你這麼做,對你究竟有什麼好處!”

“好處?”盧明德道:“我不這麼做,那就有大大的壞處,但若辦成了這件事情,那就相當於是將焉耆獻給張大都護,會有什麼好處,相爺你應該明白。”

洛甫沉默了下來,也明白了過來,又喝了兩杯悶酒。他已經想到城內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盧明德在暗中操控著,至於盧明德為何不自己出面來說服骨咄,那自是因為骨咄對他已經恨之入骨之故。

盧明德又說:“洛甫相爺,現在你的處境也和我一樣了,眼下我們只有一個選擇了,那就是設法將焉耆送給張大都護,那樣等他入城之後,我們就都有一份功勞。”

“可是可汗……”

“我知道骨咄在遲疑。”盧明德道:“這人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了,別理他了,我知道你在龜茲舊部中甚有威望,只要你……”

“你要我背叛可汗?”洛甫忽然搖頭,說:“不行!我們一族歷代侍奉汗族,到我這裡絕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盧明德道:“難道你現在對骨咄還沒死心?難道你還準備將我捅出來?”

洛甫道:“我只有這個選擇!”

盧明德臉色微變:“可你真這麼做的話,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對焉耆又有什麼好處?對龜茲軍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甚至對骨咄本人,只怕也沒什麼好處!如果讓張大都護接掌本城,焉耆的局面迅速就能平定下來,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有利的,要是搞成一個大亂局的話,讓安西軍與高昌軍在這個地區混戰起來,只怕整個焉耆城內的人包括龜茲軍民十有**都得死!”

洛甫知道盧明德這話並非危言聳聽,卻長長嘆道:“但我一生忠於可汗,既然知道了這事豈能不告訴他?”

盧明德道:“但你現在去告訴他,不過是做了一件蠢事,對骨咄來說也沒有一點作用,反而要送了幾萬人的性命。洛甫你想想,現在骨咄還能做出明智的抉擇麼?”

洛甫盯著盧明德,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你要我告訴你,除非你答應與我合作。”盧明德說。

洛甫沉吟良久,終於推席道:“普天之下,並非只有漢人才知道忠義二字,要我背叛可汗絕不可能。但現在局勢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了,但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如果你答應,我就答應你,不會將你的事情捅出去。”

“什麼事情,請說。”

洛甫道:“城破之日,請張大都護儘量善待我家可汗。”

盧明德哪裡有這許可權?卻想也不想就道:“好,我答應你。”

洛甫看了他兩眼,忽然搖了搖頭,顯得對他的承諾很不信任,又想想骨咄對自己的猜疑,更是心灰意冷,嘆息道:“罷了,罷了,從今天開始我就不管這些事了,你要做什麼,你做去罷!”拎起了酒壺,一邊仰飲一邊踉蹌出去了。

盧明德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低低冷笑:“在這個亂世上還講什麼忠義,西域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真是愚蠢到家了。”

他卻想起了張邁剛剛下達的指令,尋思:“張大都護才是舉世難逢的英主,在這樣的局勢下竟然能想到棄骨咄而爭取格庫木,真是高招!”便做了一番安排,來見格庫木。

格庫木是昭武族何姓人,並非焉耆的最高將領,他是一個質樸而勇敢的中年將領,能在一片混亂之中接掌防務成為高昌軍隊在焉耆的最高統領靠的是平日的人望。不過就作為將領來說他卻顯得沉穩有餘、機變不足了,面對當前的亂局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同羅還被骨咄扣押著,城中缺乏名正言順的一把手,作為高昌方面派來的特使盧明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