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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濟報了一個數字,包括大米多少,粗糧多少,小麥多少等等,鄭渭一算,約夠兩萬人四個月的口糧,有些意外這個數字,可比他預期之中要少得多!
原來北庭戰役之後,跟著是郭威西征,再跟著是張邁西行,這兩次大行動也都需要軍糧的,所以早在楊易之前軍方就已經從高昌民間透支糧草,這些事情鄭渭曉得一些,卻不知道鄭家的存糧被抽得如此嚴重。
鄭萬達道:“我也不知道從北庭撤到高昌就食者有多少,想必至少也有七八萬吧。咱們就將倉庫開了,先給南下就食者發糧,錢就算借給國家,以後國庫有錢了再還我們把,這樣也能支撐一個月,先保證了軍隊的供給,幫國家穩住軍心再說。”
鄭濟一聽,面有難色,嘆道:“爹,你真要毀家紓國不成?”
糧食在特殊時期也可以作為硬通貨,尤其是小麥,西域很多地方進行交易,不是算銀子(這時候白銀還沒成為通用結算手段呢),不是算錢,而是算值多少袋小麥。如今鄭家家庫空澀,最後一筆流動資產就是這批存糧了,這也是鄭家最後的本錢,若是將這個家底也扔進去,鄭家只怕就連維持工坊的工人配給都成問題了。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資金斷鏈,若是營運不善,偌大的家業都可能會因此而坍塌掉。
鄭萬達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似乎是想到了往事,說道:“老二,不要忘記,我們鄭家起家於貨殖府,起家的錢,本來就是軍資,真的就是將家產全部投進去,那也只是一種‘還’!”
鄭濟道:“可就算我們真這樣做,那也不過維持一個月,且無法扭轉整個大局。而且南下就食計程車兵、民兵、工事兵或者俘虜、奴隸、家眷也都是人,是人就要打自己的小算盤,我們將糧食發下去,難保他們轉身就去賣給糧販子,那就更是自損益人了。只要利之所在,禁令也成廢紙,再多的糧食也填補上這個無底洞。我只怕我們破了家,卻仍然沒法改變整個大勢。”
鄭萬達沉吟道:“那先這樣吧,你讓老三寫個欠條,就將我們的這筆存糧賣給軍方,入了軍倉,然後再讓老三跟軍方商量,下個命令,秋收之前,所有就食者都到軍營聚餐,若還有人敢偷糧食往外賣,自有軍法論處,如此則不管外面局勢如何,先將軍中計程車氣穩住再說。”又對鄭渭道:“老三,家裡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了,再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鄭渭當晚竟沒在家裡睡覺,拿了從鄭濟處得來的數字便回去了,鄭濟在他離開前半開玩笑地道:“三弟,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家究竟是在這裡,還是在那邊。”鄭渭便知哥哥是有些怪自己為了官家將自己家盤剝得太重,不過鄭濟也只是發個牢騷,第二天仍然火急派人前往高昌交接事務。
鄭濟派去的人出發後,又給鄭渭寫了個條子,讓家人送來,鄭渭開啟了,見上面道:“以存糧食(讀飼)就食者乃是治標,不能治本。”
鄭渭便知道鄭濟的意思,是最好利用存貨作為平準槓槓,調節物價。不過要以經濟力量穩住物價,政府本身的存貨就得足夠,鄭家所貢獻出來的這批存糧卻還是不夠的。
然而鄭家的這次出手,總算是給天策唐軍解了燃眉之急,楊定國知道後對鄭萬達大為讚歎,連道:“我只道他是個鐵公雞,沒想到這次竟然肯自己拔下幾根毛來!”安西武人與貨殖府恩怨糾纏百年,楊定國雖然是誇獎,那語氣卻還是帶著幾分嘲弄。
至於對那些趁亂髮國難財的大小商販,楊定國可就更不客氣了,在聽了鄭渭的分析之後,這個天策國老當場就火了,當著郭汾等人的面道:“其實對這些人何必這麼客氣!我卻有個辦法!”
郭汾忙問道:“叔叔有什麼好主意?”
第一一五章 國賊與民賊
楊定國說道:“如今咱們天策軍正面臨難關,這些奸商卻趁火打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