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卻是讓龜茲軍每一頓飯都得聽由高昌人的分配。當初安西軍圍住疏勒的時候,城內各派勢力抱成一團,同羅對龜茲軍倒也照顧得衣食無缺,現在圍城既撤,焉耆守軍對龜茲軍就顯得很冷淡了,近幾天更幾乎每一頓飯都要生出一些齷齪事來。

子民和軍隊斷炊,作為客軍這可是很難容忍的事情,骨咄也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大怒道:“我去找同羅。”

可就在前往城主府邸的路上,他卻慢慢平靜了下來,知道現在自己沒多少籌碼和同羅談判的,因此走到同羅面前的時候,他已經變得忍氣吞聲地問同羅為何不給龜茲的軍民開飯。

同羅眉頭大皺,喝問部下:“怎麼回事?怎麼能虧待可汗?”下令趕緊給骨咄割兩條羊腿送家裡去。

這兩句話猶如火上添油,骨咄強忍著要噴出來的怒火,道:“我不是為我自家的飯來,我是問為什麼不給我龜茲士兵開飯?”他說到這裡臉上也**辣起來,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登門要飯了。

同羅呀了一聲,又問下屬,下屬說城中糧餉不足,就是守軍自身也有一餐沒一餐的,“龜茲的軍隊吃的又多,飯量又大,我們都是先給他們配飯,他們吃完才輪到我們啊。現在不是不給他們,是咱們根本就沒多少存糧吃了啊。”

“這樣啊,”同羅知道下屬的話其實是誇張,焉耆的存糧他是知道的,不過他對這夥只進不出的龜茲人也已經生厭,自然就沒戳破手下的謊言,只是嘆道:“焉耆城的存糧確實不多了,能否請可汗自己也想想辦法?我也有我的難處啊。”

骨咄雙眼的黯然與惱火再也難以掩抑,心想我帶著一支流浪軍,能想什麼辦法?按他以前的脾氣非當場發作不可,這時卻不忍也得忍,不然今天龜茲軍民的口糧就都沒著落,且將這口氣嚥下,低聲下氣地道:“同羅將軍,我們一萬多張口吃焉耆的,住焉耆的,開銷不小,也知道將軍的難處,可眼下我們國家被張邁佔領,財產也被他們奪去,困在這裡一文不名,沒奈何,還是得請將軍幫我們想想辦法。”

同羅也一副沒辦法的樣子,說道:“可汗說的客氣啦,但你也知道,我們高昌有我們高昌的規矩,我在焉耆可不像可汗在龜茲,一舉一動都要符合規矩的。毗伽大汗給了我多少兵馬,就給了我多少糧餉,不多也不少。龜茲軍本不在我焉耆編制之內,現在我只有一萬多兵馬的糧餉,卻要我養兩三萬人,你就是殺了我我也變不出另外一半糧食來啊。”

骨咄無奈,行了一禮說:“無論如何請同羅將軍給條生路。”

同羅作出苦思良久的樣子,才道:“要不這樣吧,不如就將咱們兩家的軍隊合成一家,反正咱們也是同族,這樣兩家也就更加親密,而且大軍既然編入焉耆,我也就可以向上面申請更多糧餉了。”

骨咄一怔,臉色微變,再忍不住,有些失態地叫道:“同羅,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要吞併我的部眾麼?”其實自他入城以來,同羅就有好幾次要整編龜茲軍了,只是沒有一次說的像今天這樣露骨。

他這句話說得衝了,同羅一聽臉色也黑了不少,道:“骨咄可汗,你怎麼用上‘吞併’這樣的詞?你們吃我們的,穿我們的,住我們的,還是靠著我們的庇護才不至於在城外被張邁斬盡殺絕,如今要你們向毗伽大汗效力,有什麼不對?”

見骨咄的眼神仍然帶著惱恨與猜疑,同羅也不願意這當口鬧出事來,道:“如果可汗不願意加入高昌,那我們也沒辦法。這樣吧,如今安西軍已退,焉耆西北的鷹娑川河畔青草正長,我用一點私人的權力,借給可汗你一千石糧食,五千頭羊,可汗便帶著部隊先到那裡安置,養羊放牧,也好過在城內坐吃山空。”

如果是漠北時代的回紇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