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鬆開手轉過身去。

“你不能做那種事。”

“……”

“你的手就不是做那種事的手。”

明伊沒有回答。天壽轉身發現明伊正在默默地流淚,他猛地轉過身去,心臟瘋狂地在跳動,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便搖晃著胳膊大步流星地走了,他好象生氣了。

明伊站在那裡,望著與天壽之間逐漸擴大的距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向天壽追去。情況出現了逆轉,現在走在前面的天壽,明伊在後面跟隨。天壽邁步如飛,明伊緊追不捨,兩個人的心中都在暗暗用勁。

炎炎的烈日之下,兩個人默默無語地趕路。石頭滾動,樹枝隨風搖曳,若有若無的鳥鳴聲偶爾傳來。

越過陡峭的山坡,到達山頂,眼前呈現一片廣闊的平地,沒有樹蔭的山脊兩旁,萱草和剪秋籮正在茁壯成長,腳下層層疊疊的山脊越來越模糊,一直延伸到天邊。

經過山脊時,天壽沒有回頭看一眼。儘管他心裡焦急,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回頭看了,那他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個女人了。

終於到了下坡路,天壽拔腿就跑。對於女人的腿腳來說,下山似乎有些吃力,她每走一步,都會傳來石頭滾動的聲音。天壽分不清這聲音是來自自己的腳下,還是來自女人的腳下,但他還是瘋狂地向前奔跑,一直跑完山路,到達平地。轉過彎來有一條河,沒有渡口的岸邊,有位老船伕靠在船上打盹。

“快走吧。”

天壽催促船伕,船兒徐徐前進。陽光照耀,水面彷彿綻放無數朵小花,閃耀著熠熠的金光。天壽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刺痛,原來波浪也在他心中綻放無數小花,痛苦地盪漾。

“我的心情怎麼會這樣?我的這份心意會變成殺害這位美麗姑娘的匕首……我只能把她埋藏在心中,隨著歲月的流逝逐漸淡忘。”

直到這時,天壽才回頭看了看。驀地,他的心臟彷彿跌落下來,砸中了自己的腳背。明伊沒有上船,就像路標一樣直挺挺地站著,正朝天壽這邊遙望。明伊無比淒涼地站在那裡,彷彿她是世界上第一號的可憐女人。

天壽心底突然湧起陣陣悲傷,說不清是為自己,還是為明伊。他從船伕手裡奪過船槳,向著明伊使勁劃去。

船伕大聲叫嚷,天壽充耳不聞。

“因……因我……”

天壽站在明伊麵前,氣喘吁吁,話也說不完整。明伊望著她,眼角情不自禁地紅了。

“你因我而活,也將因我而死。”

天壽一口氣說完,然後觀察明伊的臉色。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是件危險的事。”

“我的生命早已不屬於我自己。”

明伊望著天壽的臉色說。

“請你一定要收留我。”

“我說過,你會因我而死。即使這樣,你還是願意跟隨我嗎?”

明伊不再說話。她平和的目光就像水波,靜靜地飄向天壽。

村莊裡到處都是錘子敲打的聲音。兩座草屋之間的田地裡,黃瓜藤爬上了土牆。油膩的碗刷掛在屋簷下輕輕搖擺。從煙囪裡冒出的煙活像一頭白髮,飄向天空。太陽猶如蛋黃般大小,卻也散發出熾熱的光芒。

連綿不絕的鐵錘聲戛然而止,接著響起了淬火的聲音。籬笆牆圍起的鐵匠鋪裡,一位身材魁梧的鐵匠正在用心錘打著什麼。

一個小女孩從山上跑下來,在鐵匠鋪裡轉來轉去。這個小女孩八歲左右的年紀,伶俐的面孔上滿是稚氣。

“爹。”

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然後笑嘻嘻地張開嘴巴,兩顆門牙都掉了。

“爹。”

聽到急切的呼喚,鐵匠父親知道是女兒回來了。看到女兒,父親高興得幾乎把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