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長今看到鄭氏的傷口時,感到格外恐怖。當她帶著一條三色流蘇飄帶踏上這片被人遺忘的土地時,在這荒涼的地方,唯一能讓她感受到人間溫情的人就是鄭氏了。

長今開始尋找另外的方法,以取代每天夜裡的撓癢癢。她想給鄭氏熬蕎麥粥,但她是奴婢身份,所以很難弄到蕎麥。蕎麥不僅有助於祛除胃腸的溼氣和火氣,促進消化,對於治療女性因著涼而引起的病症和瘡傷等也很有益處。

沒有弄到蕎麥,長今卻找來了榆樹皮。春天新發的嫩葉可以直接生吃,榆根皮則要先在水中浸泡,搗碎之後塗抹於患處。多年的陳舊瓦片用火燒過之後放在患處,也能起到熱敷的作用。

這段時間以來,藥材成了長今最感興趣的物件。最初她只想減輕鄭氏的痛苦,卻逐漸對其他藥草的種類和治療症狀、毒草的區分和效果等產生了興趣。這都是因為韓尚宮的死在長今心中留下了刻骨的遺憾。食物引起瘟疫的說法沒能站住腳,她們就設計了符咒事件,然而這還不夠,竟說韓尚宮在食物中放了毒草。儘管長今不相信,但她卻想知道大王到底為什麼患病,為之幾近瘋狂。連病因都查不出來的內醫院醫官同樣不可饒恕,正是他們害得韓尚宮含怨而死。

“那條三色流蘇飄帶,是大王送給你的嗎?”

鄭氏的說話聲把沉思中的長今喚回到現實。回到房間便拿出三色流蘇飄帶來痴痴地端詳,這已經成了長今的習慣。剛從政浩手中接過的三色流蘇飄帶,即使在漫天飛雪之中仍然依稀留有他的體溫。

“是不是因為你偷了這條流蘇飄帶而被趕出王宮?”

長今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要恨任何人,如果你心裡有痛恨的物件,那麼你自己的心裡就會有毒氣蔓延。不等這種毒氣噴射到所恨之人的身上,首先就傷害了你自己的肝臟。”

鄭氏說這話時,儼然是一個貴族家的女人。

第二天,長今洗完衣服後拿著笸籮走進田野。昨天晚上給鄭氏治療時,她發現榆樹皮差不多用完了。

陽春三月的榆樹,鐘形花冠上還沒有長出葉子,卻先開出了白色的小花。看來現在還不到摘小葉的時候。

“你不該使用榆樹皮,應該用土大黃才對。”

聽見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長今猛然回頭,原來是首醫女。她好象也是來找榆根皮的,幾塊榆根皮露出了背在她身後的網兜。

“一般都用榆根皮治療瘡傷,其實用土大黃見效更快。陸地上到處都有,不過在這裡就只能到山上去找了,土大黃生長在有水氣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瘡傷藥材的呢?”

“宴會的時候她不停地搔癢癢,就是跟你住一個房間的那個老官婢。”

看見鄭氏撓癢癢就知道自己是來找榆樹根,她應該不是個平庸的首醫女。

“把土大黃的葉或根搗碎,塗在患處,很快就會奇蹟般癒合。你先讓她到我那裡去一躺。”

“可是……你是怎麼……怎麼知道這麼多藥草,而且還能把它們區別開來呢?”

“天地之間到處不都是藥草嗎?”

“藥草和其他的草,以及每一種藥草的形狀和功能不是都不相同嗎?”

“最常見的藥草往往就是最靈驗的藥草。”

“……不要拼命找那些你看不見的藥草,就從眼前的藥草中尋找。最常見的藥草就是最靈驗的藥草。”

“最常見的藥草就是最靈驗的藥草……”

長今反覆回味這句話,首醫女已經離開不見了。

後來,長今在監營內外都經常遇見首醫女,但是對方根本不理會她。長今主動跟她打招呼,她哼都不哼一聲,更別說回答了。她叫長德,雖然只是小妾,卻畢竟是判官的女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