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燕北做完手術的第二天,一切似乎都很平靜。

燕北的傷勢沒有它之前那樣嚴重,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

也就是說至少這段時間裡,它絕對不會被放歸野外。

當然,也可能因為它的這一行為,讓園長他們知道它不想離開,為了防止它再次自傷,或許他們就不會再放它走。

燕北因此很安心地臥在觀察室裡,等著安頁過來探望自己。

昨天它和安頁到底還是沒說上幾句話,主要是安頁雖然看著就很擔心它,但還是生著氣,所以一直沒有主動開口。

而燕北本身就話少,即便想要哄一鬨安頁,也說不了什麼。

因此一狼一狗隔著探視窗,還是沉默的時候居多。

而且燕北的床距離觀察室的窗戶有不少的距離,房間隔音又好,所以它們想要說點什麼都要靠嗥的,很不方便。

燕北不是沒想過去窗邊和安頁說話,但它不敢隨便下床,怕不小心碰到傷口。

它倒是不怕疼,但怕安頁又哭。

當然,燕北覺得自己怕安頁哭不是因為別的。

只是因為小狗哭起來太麻煩,不好哄。

它真的不是心疼小狗!

絕對不是!

燕北此刻已經吃過了早飯,就等著安頁過來了。

它頻頻朝窗外看去,每次都顯得不經意,但每次看到空蕩蕩的視窗時,心裡都會有些失落。

安頁怎麼還不來?

是還沒吃完早飯,還是不想過來了?

不會它今天一整天都看不到安頁了吧?

燕北蹙眉,舔了舔自己不太舒服的前肢。

前肢上的血漬已經被醫生用消毒酒精洗掉了,此刻一舔就都是滿滿的酒精味和藥味,直接影響了燕北的嗅覺。

而觀察室裡時不時的機器運作聲,也影響了燕北的聽覺,讓它只能靠眼睛來確認安頁來沒來。

再也不能像在狼館時那樣,光聽著聲音或者聞著味道,就能第一時間發現安頁的到來。

就在燕北心情焦躁的同時,一隻毛茸茸的小狗就蹲坐在觀察室的門外。

它臉上不帶微笑,眼尾和耳朵似乎都向下耷拉了一些,尾巴也蔫蔫地垂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小晃一下,整隻小狗都顯得沒精打采。

安頁已經來這裡好幾分鐘了,但它卻遲遲沒有走到那扇窗戶邊。

它心情複雜,不知道一會該怎麼和燕北相處。

昨天晚上園長和夫人說話的時候,安頁都聽到了。

它才知道燕北的抑鬱症居然一直都沒好,也才知道燕北是那樣思念著它的族群。

安頁一開始還以為燕北是猜到它自己要離開了,所以才支開安頁,做出了自傷這種不理智的事。

為的是留在動物園,也留在安頁身邊。

可這居然都是安頁自己的臆想!

燕北哪裡是想留下來?

它明明是因為知道它自己馬上就要回到荒野,找回自己的族群,所以興奮又緊張,這才犯了病。

安頁無聲地嘆了口氣,它其實可以理解的。

這就像它願意和燕北一起玩一樣。

它何嘗不是因為太孤單,所以才把能聽得懂它話的燕北,當成了最親密的夥伴。

而燕北雖然不記得之前的事了,但它本性還在,它仍然是需要族群的群居動物。

而且正是因為燕北失憶了,所以在想到可能要找回親族的時候,才會那樣緊張吧。

知道了前因後果,安頁便覺得自己昨天的怒火有點尷尬。

它怎麼能透過自己的猜測,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對方是為了自己才自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