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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發炮彈落在崗樓頂上,崗樓瞬間塌了半邊。
丁老三從硝煙裡鑽出來,衝朱七大聲喊:“快走!”
衛澄海猛一回頭:“往哪裡走?橋還沒有炸掉!”
“我看見了——”丁老三揮手一指橋墩,“和尚在那裡用槍瞄準炸藥!”朱七回頭一看,鄭沂平身躺在橋墩上,將兩隻手合在一起,穩穩地握著大馬褂的那把自來得手槍,槍口對準粘在橋下面的那個炕桌大小的炸藥包——轟!大橋遭了雷劈似的一下子斷成兩半……“和尚!和尚——”衛澄海發瘋似的跳起來,一股火舌閃電似的撲向滾滾的濃煙。“老衛,不能再等了!”丁老三撲到衛澄海的身邊,奪下衛澄海的機關槍,拖著他就跑。衛澄海掙扎兩下,一腳踹倒了丁老三:“死的不是你的兄弟!”抓起已經打成紅色的機關槍,野獸一樣迎著蝗蟲般往這邊衝的鬼子兵撲了過去。丁老三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趁衛澄海不備,一個掃堂腿將他撂到,大吼一聲:“想想你在嶗山的那幾百個弟兄!”說完,將手裡提著的一個火箭筒丟到卡車上,回身打了一梭子:“誰會開車?”朱七邊往後面掃射邊喊:“我不會!宋一民呢?”“他死了!”丁老三剛喊完這一聲,衛澄海就跳進了駕駛室:“朱七,你和三哥去車廂,打狗日的!”卡車離弦的箭一般衝上了小路。朱七跳到車廂裡,接過丁老三遞過來的一把衝鋒槍,昂首站在車廂裡,大叫一聲:“小鬼子,來送命吧!”一梭子出去的同時,丁老三射出去的火箭炮也在鬼子群裡面炸開了。透過滾滾的硝煙,朱七看見鬼子群裡騰起的那團火光竟然是那樣的眩目那樣的妖豔,像老君爐裡煉丹的火。
卡車沿著小路箭一般地飛,槍聲漸漸遠去,猶如掃過樹林子的風。
朱七漫無目的地將衝鋒槍裡的子彈潑向四方,丟掉槍,撲到後擋板上抖動肩膀,無聲地哭了。
卡車在一個山坳的轉彎處停下了。衛澄海下車,單手舉著一把卡賓槍,沖天打了一梭子:“好兄弟,安息吧。”
第十六章 血染大橋(3)
丁老三拽著朱七跳下車,默默走近了衛澄海:“張雙和宋一民同志也犧牲了。”
衛澄海點點頭,無聲地摸了摸丁老三和朱七的肩膀,轉身向山下走去,腳步從容,身後是一片蒼茫的大山。
月亮鑽出了雲層,月光如水銀瀉地般撲向他們,三個黑影霎時鍍上了一層銀色,夜風颯起。
悲愴的歌聲在夜空裡飄蕩:壯士們,志昂揚!拿起槍上戰場,殺日寇,蕩東洋,奪回我河山,保衛我爹孃,豪氣似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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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意外(1)
坐在濟南開往青島的火車上,衛澄海一言不發,臉色冷峻得猶如掛了霜。
朱七不記得丁老三是什麼時候跟他們分手的,他只記得丁老三堅定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火車站黎明前清冷的南頭。
在市郊的一個旅館裡,朱七和衛澄海兩個人矇頭大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朱七醒來的時候發現,衛澄海的嘴巴上叼著一根菸,菸頭燒著了他的嘴唇,燙出一股焦臭的味道。朱七欠起身子,將他的菸頭從嘴巴上拔下來,衛澄海淡淡地說了一聲:“兄弟,你還活著。”朱七說,我還活著,衛哥。衛澄海目光硬硬地瞅著他,半晌才咧開嘴笑了笑:“我也活著,可是我的好兄弟死了。”朱七回憶得很艱難,他實在是不相信曾經生龍活虎的鄭沂死了,跟他一起死去的還有同樣鮮活的大馬褂……還有誰跟著他們一同去了?朱七記不起來了……衛澄海說:“兄弟你也要走了呢,你也不願意跟著我繼續這樣下去了,你也要走了。”朱七說,我不走,我要跟著你打鬼子。衛澄海說:“你應該走,你要活著。”
朱七恍惚想起來,他曾經說過他要去找自己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