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衣。”

我回過神來,“呃……多謝夫人。”

“瞧你也沒幾身衣裳,怎麼不跟王爺說呢?”

“無所謂了。”我心不在焉應道,“可是,怎能勞煩夫人來給我送衣裳。”

“我反正也無所事事,不如來找你說說話。”

我恍然醒了神,故作好奇問:“夫人可知道容妃的身世?”

“容妃是出身青樓。噓……你知道就好了。”

“青樓女子乃奴籍,即便進了王府也只能是侍妾。”我佯裝不屑嘆道,“真不知王爺喜歡她什麼!”

雪姣尷尬笑笑,低聲說:“青樓女子擅長什麼?莫過於床第之事。加上兩個孩子十分喜愛容妃,王爺更加寵她了。”

冷不丁想起上次在青樓勾引羅淨那妖精,氣不打一處來,忿忿道:“這麼說,反倒良家女子不討人喜歡了?”

“也不能這樣說,于歸,你還沒嫁人,不明白男人。”

這話令我一怔,又想起秦朗坤,對,我的秦朗坤不是這樣的,他的專情讓我既歡喜又煩惱。

“算起來容妃進府也有六年了,容貌一直沒有變化,還是那麼年輕。不像我們,年長色衰了。”雪姣憂傷地垂下頭,撫著手中的衣物,“我進來的時候,就像你這麼大。”

我勸慰道:“夫人,你不是還有紫葳麼?王爺喜歡她,自然不會薄情於你。容妃也總有老去的一天。”

雪姣與我在書房閒聊,直到夜色深了才離去。她前腳剛走,我急忙騰雲駕霧出去找羅淨。

相國寺眾僧在做晚課,唯獨不見羅淨。耳旁充斥嗡嗡的梵語,令我覺得異常煩躁。掐指一算,驚覺羅淨不在寺裡,竟然在城東的唐家大院。轉身衝出殿堂躍上雲端,朝唐府飛去。

圓月當空,被蒙上一層金黃的光暈,偶爾掠過一兩隻飛鳥的影子,顯得詭異。

站在唐府的屋頂上俯瞰一週,細看之下,才發覺異樣。富麗的府第,已然被裹上一片慘白。院中一株桃花正開得燦爛,樹下的身影卻如此悽清。我心中一慟,飛身落下。

順著羅淨的視線看去,靈堂裡的棺木漆黑、彷彿將所有黑暗都吸納了,有幾個人影靜坐,無聲無息。香燭也安靜地燃燒,火光鎮定、連一絲搖擺都沒有,青煙筆直向上延伸。

羅淨好似一個泥塑的人,面無表情,紋絲不動。

“大師……”我怕驚擾他,聲音輕微得幾乎聽不見了,“出什麼事了?”

他呆滯望著前方,語氣麻木:“走開。”

“大師,我有事……”話說到一半,我收住了,他現在這樣子,如何還能管閒事。身子前傾,我盯著他的眼睛,直直看到他心裡去……猝間他扭住我的胳膊,沉聲道:“我叫你走開!”

從未見過他這樣,平時即便對我動怒,也是橫眉豎眼或者冷嘲熱諷,從沒有過這樣的陰沉。心中刺痛,我反手抓住他胳膊,“不走,你要做什麼,我陪你。”

他忽然急促喘著氣,腿腳無力似的退了兩步,後背重重抵在樹幹上。

桃樹一震,花瓣飄落。紛紛揚揚,又寂靜無聲。那些鮮豔的花瓣躺在樹蔭下,星星點點,了無生機。他也是一樣。

我無端端覺得害怕,不知怎麼,淚就流了下來,撲過去抱著他,“你怎麼了?告訴我好了!我會幫你的!”

他狠狠將我推開,咬牙切齒道:“妖孽,你走開……”

我三兩下擦去臉龐的淚水,指著靈堂問他:“那是你什麼人?你和唐傢什麼關係?我打聽過了,唐家一門沒有男丁,唯一一個五代單傳的唐七公子於十年前猝死。而你恰好是在十年前進的相國寺,你就是唐七公子對不對?”

他身子一顫,緩緩側頭盯著我,嘲諷一般笑了兩聲:“你查我?原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