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妥當的。而最讓康熙感覺不妥當的還是胤禩的聲望以及威名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他的決策。

康熙說:“允禩(胤禩)未更事,且罹罪,其母亦微賤,宜別舉。”胤禩前面被張明德事件牽扯出來算是“有罪”,可康熙說胤禩的母親衛氏“微賤”不符合出任接班人的條件,這簡直有些滑稽。康熙後來又多次提到胤禩的生母“微賤”的話題,我們知道胤禩的生母藉隸辛者庫,確實微賤,但如此微賤的女性何以能夠進入康熙的“法眼”?又何以孕育胤禩?再者說,胤禩的生母衛氏微賤不是清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老皇帝才知道的,而是在他認識衛氏前後就已經知道了,既然知道衛氏“微賤”,又怎麼“臨幸”於她?康熙說胤禩的生母出身“微賤”的理由和當年的明神宗何其相似!這種在封建時代都被傳為笑談的“血統論”簡直就是強詞奪理。女真貴族素來最重女真血統,最重嫡出,從金朝到清代無不如此,像我們前面提到的金世宗完顏雍為了這一血統觀念,不惜埋下皇族內部鬥爭的隱患也要堅持冊立具有女真血統的嫡出兒子、孫子為儲君,努爾哈赤一樣也有類似的特點。從這個意義上講,康熙本人的血統中明顯帶有漢人的一半(康熙的生母佟佳氏是漢族出身),這在滿洲貴族繼承習慣看來簡直就是先天的“不合格”,以這樣的“先天不足”,他又有什麼資格指責自己的伴侶出身微賤進而以此否決堵塞皇八子胤禩出任接班人呢?我們也都知道,明神宗(萬曆)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昏君,他能說出“彼都人子”這句話絲毫不奇怪,可被清朝歷代統治者稱頌為“聖主”的康熙皇帝在他的晚年卻同樣重複著明神宗的“奇談怪論”,這難道不是一個絕大的諷刺嗎?也就是說在極端皇權的陰影的覆蓋下,“聖主”也必然走向昏聵。

康熙不願意胤禩出任接班人的總根子在於他忌憚胤禩的龐大黨羽,也就是說如果他批准胤禩成為新太子,那麼胤禩的感覺必然是這個太子的位置來自於他個人的努力、營求,來自於黨羽集團的吹捧、扶掖,而非來自於皇帝的“欽命”,這在一直強調大權不可旁落的康熙看來是根本無法容忍的。而且,胤禩一旦成為太子,他比較胤礽更有資格、更有可能威脅到他的皇帝權威。老皇帝在清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十四日搞出的這場“推舉太子”的把戲實則是一個“引蛇出洞”的政治暗算。康熙在九月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胤禩的勢力的膨脹,但還吃不準胤禩集團到底能量有多大,胤禩的“哼哈二將”胤禟、胤礻我都不在康熙的視野之內,康熙對胤禟的評價很低,對胤礻我雖然喜歡,可也認為“十阿哥是一忠厚老實之人,並無能力”,也就是說胤禟、胤礻我的抬舉胤禩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包括康熙因為索拿胤禩遭到皇十四子胤禵的阻攔,康熙當時也還認為這是出於一種“江湖義氣”,他責備胤禟、胤禵說:“你們的意思說你們有義氣,都是好漢子,我看來都是梁山泊的義氣。”雖然康熙一度憤怒到要拔刀殺掉胤禵,可並沒有上升到政治高度來認識胤禩集團的實力。為了搞清楚胤禩集團的底牌,康熙需要一次成功的“火力偵察”,這也就是安排上演“推舉太子”一幕活劇的本源所在。我們再看一些發生在“推舉太子”期間的咄咄怪事:十一月十四日推舉太子,十五日,康熙就自說自話地講他做夢夢見了孝莊太后和原皇后即胤礽的生母赫舍里氏,孝莊太后、皇后都很不高興,康熙自我解釋這個不高興的原因是因為太子胤礽被廢的緣故。雖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這個夢實在離奇,早不夢、晚不夢,偏偏就在“推舉太子”風波乍起的當天晚上,說起來這個夢不過是一個帶有政治符號的宣言,康熙藉助這個夢表達的意思是準備重新把胤礽抬出來。就在清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初九,大臣勞之辨上書要求重立廢太子還遭到康熙的處罰,何以過了6天,就在大臣面前大談特談這個完全有利於廢太子的夢境呢?清康熙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