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帝自然也聽出了她話外之意,執起酒杯笑回:“雲氏之恩,還有太夫人與出岫夫人的傾力支援,朕沒齒難忘。”

聞言,太夫人端著酒杯與天授帝對飲而進,她故作兩聲咳嗽,不勝酒力地撐著額頭,緩緩嘆氣:“人不服老真是不行,兩杯酒下肚,老身已覺得頭暈。”言罷她朝著西側的雲承招手:“承兒快過來,代祖母敬聖上一杯。”

雲承立刻從座上起身,執著酒杯朝主位走來,後頭的丫鬟立刻執起酒壺跟上,貼身服侍為主子斟酒。

雲承今晚身著一襲白衣,看起來越發肖似雲辭。天授帝今晚是頭一次見到這個過繼的世子,只一眼,也明白了為何他會被選上。單單只是這份模樣氣度,彷彿便是雲辭重生。

雲承清淺笑著,十四歲的年紀有些尷尬,不算是少年,又不算是壯年,可他身上偏偏有一股成熟的氣質,很能令人感到心安折服。但見他執著酒杯奉於頭頂,躬身對天授帝道:“雲承初次面聖,恭祝聖上鴻猷丕展,福壽綿延。”

天授帝朗聲而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點頭讚道:“世子一表人才,離信侯後繼有人。”

太夫人等得正是這句話,遂再次笑道:“雖是‘後繼有人’,但也僅僅是繼到承兒為止。若當真想要‘後繼有人’,還須得讓承兒早日成婚,為雲氏嫡脈開枝散葉、傳承香火才行。”

太夫人將話說到這份兒上,天授帝又豈會聽不出來?更何況前幾日摘星樓夜宴之上,他已聽過出岫提起雲承的婚事。天授帝見今日場合恰當,自己又回京在即,便順勢問起雲承的年齡:“世子今年可是十四歲了?”

雲承破天荒地露出一絲無措,顯然他也聽出來太夫人的意思,於是恭謹回道:“稟聖上,剛過完十四歲生辰。”言罷還不忘回看出岫一眼,再笑:“我與母親同月生日。”

天授帝記得出岫的生辰是在初夏,從前他還是慕王的時候,也曾每年命管家備上厚禮,去恭賀雲氏當家主母做壽。想起出岫的年齡,再看看眼前這個僅比她小八歲的嗣子,天授帝再次勾起一絲魅笑,轉對太夫人再笑:“世子這個年紀上,也該定親了。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有這個福氣,能與離信侯世子共結良緣?”

太夫人眸中精光一閃,擺手讓雲承返回座位,又瞥了出岫一眼:“還不是她做母親的挑剔,選來選去誰也瞧不上,因此迄今不曾為承兒選到中意的媳婦。這家來說,那家來提,挑來挑去竟沒有一個合適的,生辰八字總是對不上。”

“唔……朕想起來了。”天授帝至此才做出恍然之狀:“九日前朕在誠王府設宴,出岫夫人曾提過想為世子請旨賜婚。瞧朕這記性竟然忘得一乾二淨,看來今晚朕也喝醉了。”

天授帝先將這話撂出來,萬一一會兒賜婚的人選與雲府有分歧,他也可推說自己是酒後亂語,明日醒來權當不曾說過。

既打定了這個主意,天授帝便再對太夫人噙笑道:“不如您將世子的生辰八字告訴朕,朕帶回京州讓欽天監算一算,再看看朝內哪家千金能與之匹配,不知太夫人意下如何?”

聽聞此言,太夫人一徑點頭:“您與老身想到一塊兒去了。老身一生篤信佛祖,前幾日還特意請了幾位高僧來為承兒算生辰……幾位高僧一致表示,承兒是過繼來的,命中缺運,必得找一位從文的同齡姑娘,方可助其增添運術……否則將會影響後嗣。”

太夫人邊說邊嘆道:“您也瞧見如今府裡這狀況了,我們一門寡婦,唯有一個老三還遠在京州,人丁真真兒是單薄至極。若是承兒娶不到符合條件的姑娘,我雲氏便要‘後繼無人’了,這與您方才御口說的話剛好相反。”

說來說去,天授帝明白謝太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