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溫度最多隻有十度,陶夏把毛衣一脫,頓時冷得直打哆嗦,卻不肯認輸,只是倔強地瞪著自己的父親。

屋裡一片寂靜,父女倆此刻就像兩隻鬥雞場上的公雞,都是怒眼圓睜,恨恨地看著對方,心中怒氣值爆棚。

陶明遠腦海裡掠過的是把女兒從小拉扯到大的種種艱辛畫面,想的是自己以往是如何在官場和商場中如履薄冰地遊走,費盡心力地打下這一片江山,以後還不是要全部交給女兒?現在自己不惜抹下這把老臉,去貼那些京城的冷屁股,還不是處心積慮地為女兒謀劃未來?而這個死丫頭,不但不領情,還抓住自己一句氣話,就要在這個大雪天離家出走,去雪地裡玩裸。奔。死丫頭,你這樣氣老子,真是大不孝啊,該遭雷劈!

陶夏腦海裡掠過的則是自己以往如何懂事孝順的種種畫面,包括父親從小就不準自己去同學家裡和網咖玩,不準自己中學時代早戀,之後又不準自己大學時代談戀愛。不管哪個男孩接觸自己,都會遇到悲慘的下場。雖然這很不近人情,但自己以往都是如何懂事,如何體諒父親的良苦用心。儘管自己都快得自閉症了,但自己一直堅持聽從父親的安排。沒想到現在父親得寸進尺,居然要把自己當成政治和經濟聯姻的工具。自己和父親講道理,辯是否,他居然惱羞成怒,要把自己趕出家門,甚至逼著自己把錢和衣服都留在家裡,是可忍孰不可忍,姑姑能忍,嬸嬸也不能忍!更何況,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怎麼可能答應這麼荒謬的要求。裸。奔就裸。奔,怕個鬼?

不得不說,那些關係非常親密的人,比如家人或者情侶,一旦吵起架來,往往就是這樣。滿心裡只想著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從不去換位思考,想想自己又給了對方多少委屈。

“老鬼,你瘋了!你想凍死咱們的女兒啊!”劉梅本來是按照夫妻倆的事先約定,堅決不參與、不干涉這場爭論的。因為她的心軟,容易被女兒的央求打動,因此她今天一直冷眼旁觀,想著女兒使下小性子也就會妥協了。沒想到女兒這麼堅決地牴觸這件事,最後竟然在下雪天連衣服都脫了,她頓時慌了神,趕緊衝了上去,急急忙忙地撿起毛衣,就要往女兒身上套。

“這都什麼時代了?咱們家又不是沒錢,人大代表你也當上了,為什麼還要玩什麼聯姻,把我當成給你攀爬的工具?你太冷血了,太貪婪了,太無恥了!”陶夏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孩,多少有些大小姐脾氣,被父親這麼一逼,頓時犯了幾年前的中二病,開始變得固執得不可理喻。雖然此刻凍得渾身顫抖起來。卻堅持不肯穿上毛衣。反而委屈地對著父親嚷道。

“放屁!你懂個鳥。”見女兒這麼固執。也不肯穿衣服,陶明遠有些後悔,又有些心疼,最後這些情緒都被女兒的嘲諷話語所引爆,轉變成了一股沖天的怒氣,於是大爆粗口,“創業難,守業更難!你也不想想。你有什麼能力,能守住我創下的金融帝國?拿我個一百萬去炒個股,居然還能虧掉將近一半,我真為你羞恥!你只要反覆這麼虧損幾次,就算億萬身家,也剩不下三瓜兩棗了!所以,你根本不是什麼經商的人才,充其量也就是個有幾分姿色的花瓶而已!我只能給你找個安穩的大靠山,保你這個花瓶一世無憂!”

家人和情侶之間,每次吵架吵到高。潮時分。往往就轉變為攻擊對方的弱點,揭對方的傷疤。並不惜用最難聽的話來作死地踐踏對方,這是普遍規律。

而和同事、同學等外人吵架時,則往往要溫和得多,不會觸及這些底線。

這是因為他們知道,對外的關係一旦真正破裂,就很難修復,就像打碎的玻璃碗,永遠無法再修復成原樣。而對自己的家人和情侶,都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就算當時吵得再厲害,事後總有辦法彌補裂痕的,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

所以很多人往往喜歡透支這種親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