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

蕭貫長不說話,凝神聽著。

相四伯沉下臉,只說了三個字:“蕭貫起!”

說這話時,相四伯的雙眼也露出了冷光。

從相逸臣那兒,他也聽說了蕭貫起所做的事情。

因為相家也有內鬥,所以他最不齒的,就是這些沒本事還就愛耍詭計,拖整個家族後腿的人!

顯然,在他眼裡,蕭貫起就是這種人!

聽到相四伯的話,蕭貫長雙目陡睜,一直擱在雙膝上的手驟然收緊,五指緊緊地扣住自己的膝蓋。

他的五指扣著膝蓋頭,緊緊地捏著,指甲尖端上的白色擴散的越來越大,看那力道,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膝蓋給捏碎了似的。

他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也有了準備。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蕭雲卿如今卻是被自己的叔叔給害了!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傷害,唯獨不能是自己的親人!

蕭貫長緊緊地眯起了眼,五官幾乎都要聚集到了一起,聚積著滿滿的怒氣。

一直到相四伯離開,蕭貫長始終沉默不語。

他把自己關進了書房,書房裡的電話老早就被人撤走了。

看著書房裡沒有任何通訊裝置的佈置,蕭貫長起了濃濃的自嘲。

他突然有點厭倦,厭倦現在在做的事情,厭倦過去做的事情,厭倦現在的職位,厭倦這條道路上一切的骯髒與鬥角。

辦公桌上變得很乾淨,基本也沒有什麼檔案了。

桌面上放著書畫氈,其上鋪著一層宣紙。

不必處理公務,蕭貫長每天除了看看新聞,整理一下花草,下下棋,便是自己在這書房中寫書法靜心。

宣紙被鎮紙壓著,旁邊硯臺上還有一些殘留的墨,快要乾了。

硯臺裡還放著一塊墨,是徽墨。

他擰著眉,伸手拿起墨在硯臺裡磨,中間對了一點兒水,伴隨著墨香,硯臺中漸漸積起濃稠的墨汁。

他拿起慣用的那支鼠須筆,醮了墨,才停留在宣紙之上。

筆尖垂直著衝著紙面,那墨濃重的要將毛筆全部吞噬似的。

空氣中都瀰漫著墨香味,墨水漸漸地順著筆毛向筆尖兒匯聚,那墨滴在筆尖上將滴未滴的,眼瞧著就要滴落的時候,蕭貫長終於下筆。

他揮毫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蕭”字,最後才在“肅”字裡點了一個“丶”。

這一“丶”他點的極重,毛筆近乎於全部停留在紙上,墨色漸漸地在宣紙上渲染開,墨色擴散的越來越大。

待他終於提筆時,那一點將整個字的美感都破壞殆盡。

即使其他部分寫得再好,因為有了這一點,這“蕭”字也變得難看,根本不像是出自一個善於書法的人手中。

整個字顯得那麼笨拙,左右失了衡。

蕭貫長看著紙上的字,雙眼眯了起來。

“如果影響了整個大局,那麼這一點兒,哪怕是抹掉,也要比留著好看。”蕭貫長低聲喃喃自語。

伸手將宣紙拿起,在手中搓成了一個團兒,扔進了桌邊的垃圾桶中。

而後,他又鋪上一層宣紙,以鎮紙壓住紙邊。

重新醮了墨,在紙上寫出了一個缺了一“丶”的“蕭”字。

而後,他就收了筆,將毛筆放到硯臺上擱著。

看著缺了“丶”的“蕭”字,雖然有點缺憾,卻仍然比剛才那一張要好看。

蕭貫長低頭默默地看著,看著上面的墨跡正一點一點的乾涸。

他的手放在缺了那一“丶”的地方,嘴角彎起了冷硬的線條:“將這一點抹殺掉,以後,再添一筆正確的上去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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