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用奈美的記憶能聽懂的日語,現在聽不懂了!

對一個穿進異國的人來說,這是多麼的悲催。

面對如此嚴酷的考驗,為了儘快適應生活的我不得不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廢寢忘食的學習少女,在上學放學的電車上,社團活動的小教室裡,學校樓頂午飯專用的天台上,隨處可見抱著厚厚的廣辭苑背誦日語詞彙的少女身影。對於我突然瘋狂起來的學習勁頭,起初文子媽媽還有些擔憂,但在詢問了一次到我家玩的彩子之後好像放下了心,不再用小心翼翼又擔心的目光偷偷觀察我,而換而代之圍繞住我的,是彩子“我什麼都知道了”般的熟稔眼神,看得我頭皮發麻。

“奈美今天下午我們就搬去新家了喔,要不要把彩子叫來玩一次?”臨出門文子媽媽這樣說,最近我為了專心學習一直堅定地拒絕彩子到我家玩。猜到是文子媽媽擔心我壓力太大,特意請班裡的好同學來家幫我調節下心情,不忍心辜負的我一到學校就放下厚厚的詞典邀請了彩子。

就這樣,彩子出現在了打包著各種紙箱包袋、門外停著搬家公司卡車的北條舊宅。

“這樣啊,奈美家原來是做古董生意的啊。難怪家裡都是傳統的和式裝修。”彩子繞著幾隻雄介爸爸從窗格上取下準備打包的古董瓶,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照幾張照片可以嗎?”隨身攜帶新相機的彩子物盡其用地不放過任何感興趣的東西,對這一點已經習慣的我一邊換衣服一邊對著客廳喊“沒問題”,客廳隨之響起了拍照的咔嚓聲。

“這個是中國的唐三彩,聽說是古代貴族專用的陪葬品,現在作為送人的禮品很流行喔。”遵守文子媽媽“上學之外必須穿和服”要求換衣完畢的我走進客廳向拍照的彩子依次介紹,“這是中國景德鎮的青瓷,雖然是現今燒製並非年代品,但做工比起當年的貢品也絕不遜色。”儘管還在學習日語的過程中,無數次聽到文子媽媽向來訪的客人這樣介紹的我已經能很熟練地說起這些東西的來歷。

“真厲害,奈美也瞭解得很詳盡啊,”興致勃勃點著頭的彩子不停地變換角度按快門,“奈美也來,和這支漂亮的長頸瓶來張合照。”

“這支瓶子是奈良三彩,工藝上模仿中國的唐三彩,”我走過去,在彩子的指導下襬了一個姿勢,彩子連按快門,滿足點頭,“穿和服的彩子和這支瓶子簡直就是絕配,北條阿姨有沒有考慮過讓你去店裡幫忙做古董模特之類的?”

我囧住,能說文子媽媽最近一直很挑剔我的和服姿勢嗎,“店裡有母上大人這個最好的模特,哪裡還用得上我。”

彩子的注意力被順利地轉移,“說到北條阿姨那真是日本傳統女性的典範,簡直就是報紙雜誌上說的‘最後的淑女’那一類的人吶。”

“這話如果被母上大人聽到,她一定會十分高興的,”我心情鬱悶地回答,從穿來時起我就一直被文子媽媽近乎苛刻的淑女準則折磨著,尤其母上大人對和服的鐘愛簡直讓我苦不堪言。雖然最初我的確對它絢麗的色彩和華麗的外表有過短暫的迷戀,但很快我就認識了這種由一塊布料縫製而成的傳統服飾的邪惡本質——繫上腰帶就會最大程度地凸顯背部線條,害得我不得不徹底改掉曾經為了輕鬆省力而勾肩搭背的走路姿勢,可即使我盡了努力,還是難以避免對儀態極盡挑剔的文子媽媽隨時隨地地摺扇抽打,現在只要和服一上身我就不自覺地憋足氣挺胸直背,到了晚上一挨/床/鋪就發現自己已經累得腰痠背疼連翻身都沒力,“就算擔心我學習壓力太大也還是不忘時時抽打我走路姿勢的母上大人一高興,大概會用更嚴格的淑女標準來要求我吧。”我連吐槽都無力。

“嘛,不是很好嗎,畢竟你是北條阿姨寄望的女兒嘛,”偷笑的彩子翻找出剛照的照片指給我看,“站在三彩瓶旁一身淑女/優雅氣質的奈美醬確實很